“谁?!你说始帝么?”清墨又笑了,“你真的以为,皇帝是这么容易刺杀的么?他比你想象的都要好,现在应该在某个亭台楼阁上,喝着美酒、尝着佳肴、抱着美人、赏着歌舞……悠闲得不得了,哪想我们蹲在这个小小的客栈里,吹冷风。”
“怎么可能?!不是说,虚无之箭一经射出,便不可能有所转寰么?”
“是,那个车撵都烧成了灰烬,里面的人确实不可能逃出生天,但是若是那个人本就不在里面呢?”
“不在里面?!”子房猛然间意识到,自己也许犯了一个不可原谅的错误。
“怎么?你没有想到过么?照着始帝多疑的性格,弄个替身也没什么不可能的。”清墨继续说道,“不知你注意过没有,在车撵被袭的瞬间,车队后半部分从未乱过,也是在车队后部,在爆炸之后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及时控制住了场面。”
清墨冷笑一声,信手拿过一支玉箫,把玩着说道,“如果猜得没错的话,你的目标应是在车队后部。”
“可是……”
“可是什么?”
“对于帝王来说,怎么可能容忍天子之座被他人染指呢?”
“是,对普通人来说,他确实无法容忍,但是对一个死人来说,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更何况,”女子微微眯起了眼,“你没发现龙撵上的图腾有什么不对么?”
“龙撵上的图腾?”子房习惯性地揉了揉手腕,握住的是一双女性人偶的腕子,顿觉索然无味。
“也是了,你们又怎么会在意这些细节呢?”清墨淡淡地笑了笑,若非自己看到了那个人,也不会想到这一出,依旧是那个自负的男人自编自导的一出好戏罢了。
“你们这些人啊……总以为自己的小聪明,可以瞒得过别人,天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也许,他早就知道谋刺的计划,不过是借着你们的由头,进行着更大的谋划罢了。”
子房愣了愣,女子此刻的神情,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好似在哪里见过。
“你死心塌地追随的那位李相国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李斯此人太过刻薄,虽然有才有心,但终难成大气。”清墨一脸不悦地说着,似乎对李斯的作为深不以为然,“为帝王者,万不可小家子气,狡兔都还没死呢,就要准备开锅吃狗肉了,真不知道他那一身才华是怎么想的?!”
“那你怎么就知道李相要杀我呢?”
清墨白了一眼,很自然的说道,“自然是拿你去做替罪羔羊啦。”
“就这么简单?”子房显然难以置信,“我是他的门客,若我定罪,照陛下的疑心……”
“谁说一定要让你露出真容?毁去你的容貌便可无忧,”清墨微微顿了顿,说得有些犹豫,“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你身上有半部帝星的命格,若是机缘巧合,说不定……”
猛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女子话语戛然而止,断然推翻之前的话,“不,不用多想了,基本上是没这个可能的……”
师父的推卦扶乩之术虽已入化境,但是她相信,人性缺不会屈从于命数的安排。照着雉儿的性格,绝对不会喜欢这种长得有些娘气的青年男子的。至于自己么?开玩笑,天大地大什么都可以玩,但是绝对不能和夺位争权扯上关系。
“行了!说这些无聊至今的话题做什么。”清墨嘴角微翘,恢复了爽朗的笑意,“天下间,但凡和皇权扯上关系的,基本没什么好事情。你以后跟着我就行了,这些事情不需要管。人生苦短,还是游山玩水得好!”
清墨笑着,就要拉着子房出去,“嫣儿,走,本少带你逛街去!”
“就这样出去?!”子房心里猛地一惊。现在全场都在围捕那名刺客,自己就这么走出去,岂不是要自投罗网么?
“怕什么?”清墨挑眉,“别忘了,你已经彻底焕然一新了,即使你现在出现在李相面前,他也绝对认不出你是他的子房弟弟……”
子房瞬间一张脸就苦了下来,自己怎么就忘记了呢?自己那身少年郎的皮相早就不复存在了,应当算是女儿身了,要是那个人偶算是女子的话。
“更何况,那些被养的脑满肠肥的官吏,又有几个是在真正执行任务的?”清墨自顾说着。
少顷顿了顿,微微皱了皱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温和地拍了拍子房的肩膀,“其实做女子也没什么不好。你命主火,大有霸业之象,但运行水,水为柔弱阴柔之姿,再者你主星为火,位落水宫之中,更显女子之格。两者并不相容,更有对冲之势。所以,这一次,对你来说虽是一个劫数,却也是一个机缘。你道缘不浅,也许经此一劫,将来必有所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