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姝死死咬住嘴唇,口腔里都可感觉到鲜血的甜腥味道。直到轩承胤说:“德妃此议甚好,准。”这一刻,锦姝的心跌入谷底,深深的谷底,跌碎了。
这时淑妃顾占萱行来,又是浩浩荡荡的一路人马,拥挤在这正阳宫宫门口。
顾占萱还未曾走近便扬袖高声:“皇上且慢。这后宫嫔妃擅自前往天元宫,干扰皇上政事,闲游后庭。敢问皇上,此罪如何决断?”
一袭胭脂色滚雪细纱大雁秋胡齐胸曳地宫装是那样的迷人艳丽,一路风火行来气场非凡。走近了便向轩承胤行了一礼。轩承胤满脑忧思,烦躁不已:“爱妃与德妃品行甚佳,入宫数年,此罪尚由你二人自行定夺,朕先行一步。”眼角的余光洒落在锦姝身侧,可也只是一瞬。
轩承胤抽出放在傅梦婉肩上的手,顾占萱嘴角得意的笑了笑:贱人傅梦婉的靠山走了,看你还能够嚣张多久!等走远,她轻蔑如看戏般的看着傅梦婉:“德妃娘娘向来公私分明,熟读宫规,本宫看这锦贵人倒是与娘娘缘分不浅,倒不如一同都在宫门口面壁思过。”
傅梦婉丝毫不畏惧,仰了缀满密合色珠玉的额头,冷声道:“淑妃此言差矣,本宫位列一品从妃,何与下等御妻一同作态。”顾占萱提起胭脂色的云袖掩朱唇而笑:“德妃到是实在,分得如此之清。那既然如此,本宫也学学,这就回宫拟个折子呈上去,就说德妃娘娘干扰皇上政事,当除以面壁思过之罪,如此,德妃娘娘可应得下来?”
说着顾占萱便做离开状,傅梦婉急忙上前抓住顾占萱手臂:“淑妃何必执着于此,锦贵人罚站已久,本宫看五个时辰足矣。回宫!”傅梦婉沉了脸色,一脸愤慨回了毓秀宫。
锦姝在这时抬头,有气无力的问顾占萱:“你为何相救于我?”顾占萱华艳依旧,她走进锦姝道:“因为傅梦婉是咱们共同的敌人。本宫也仅仅救有用之人,本宫相信以锦贵人在后宫的姿色,复宠是早晚的事。不过,你且要牢记,气节,用错了地方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此言,猛然戳中锦姝心脏。
当年初入宫闱之时,月眉曾经也是这般语重心长的对自己说过。他毕竟是北朝帝王,非同寻常男子,他能给的天下又有几人能给,他不能给的天下又有几人配给?委屈悲伤、惋叹无奈,不也是自己不想承认轩承胤的帝王身份吗?
或许,作为帝王的女人终究是要忍受、包容这个世界上最为孤独的男人的。外人看来,身为帝王嫔妃该是如何耀眼光辉的事情,但这些女子伴在君王侧,个中的心酸苦楚又是几人晓得的。
小德官虽负伤但也硬要起身去御膳房领膳,他双眼游离的回了宫,禀告锦姝道:“贵人,奴才没用,御膳房的厨子说咱们正阳宫的去晚了,所以就把冷饭剩菜给了奴才,奴才瞧着也不能让贵人饿着还是将其提了回来。贵人多少还是多少吃一点,御膳房的那些个小子们最近可不待见咱正阳宫里的。”
锦姝正忧思之中,回了神才道:“倒也无碍,你虽年纪小,心倒也细想得倒也周全。”用热水捂了膝盖,披上去年轩承胤送给自己的雪色狐裘出了宫。谁也不清楚她去了何处。但顾占萱说得没错,月眉也说的没错,气节,永错了地方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样的日子若是个开端,那么从生到死是多么的漫长;这样的日子若是个结尾,那么这无言的结局该是如何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