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敬帝是从战场上浴血而归的人,他的煞气便可杀人。
稍过时辰,御医诊脉后道:“回皇上,美人身受重伤尚未痊愈,此次酷刑加深,身子已属重负。人之面,穴位众多,重击之下必口吐鲜血,加上旧伤,那就更为严重。今寒凉,美人体弱已换上伤寒,若又遇伤口流脓,到时候性命堪忧,容颜尽毁。”
轩承胤坐在床头,不曾看御医一眼:“朕不管你用何法子,总之朕要锦美人完好无损的站在朕面前。”御医也年迈,在深宫多年知晓这敬帝的脾气,当年为了一个元妃,也是这般天云变色。老御医弯着身子,颤颤巍巍道:“皇上,美人是寒气入侵,内脏成毒,加上面容有损,故此臣不敢随意用药。臣得知一方子,可宫中奇缺此药,若可找到南方绝艳花这一味药那便可保美人无虞。绝艳花在南方密林中最潮湿的环境下生长,可药性极热,对容颜损毁的血脉甚好。”
“那还不去找来?”御医摇头:“皇上,此药是有,也并非名贵。可因生长环境潮湿,毒蛇蚁虫甚多,人一进入密林便性命堪忧,故此此类药就奇缺。而美人只有十日的时间等待,越过十日,容颜尽毁,性命堪忧,即便残喘一口气,此生也缠绵病榻。”
轩承胤伸手抡了抡锦姝耳际的头发,墨色长眉掠过一丝忧愁,微微说道:“绝艳花,必寻来。传朕旨意,淑妃禁足于钟云宫,没收凤印,不允任何人探视。”
内殿外围,围了一群人,安予瑾,月眉、碧鸢、积雪、芷岚……个个忧心忡忡,攥紧了手掌。
是夜,天元宫中轩承胤召见尹臣月,尹臣月却不请自来。
当夜,尹臣月策马出宫,一路向南。
次日,轩承胤彻夜在雨花阁守着锦姝。连着几日下来,不见后宫任何嫔妃,入后宫便只在雨花阁。终于,惊动了后宫中真正握有权力的女人——端荣太后。
端荣太后,居北朝皇宫西轴建章宫。时少出入宫门,不摄后宫事宜。
建章宫大太监姜华在雨花阁外求见,手臂旁拂尘随微风轻轻扬起。姜华仰首看着雨花阁宫殿门匾,目光似要穿越,他两侧鬓角落满了深宫的银灰。
桑怀附在轩承胤耳畔,轻声道:“皇上,建章宫姜华求见。”轩承胤苍白冰冷的脸色毫不动容,起身行至雨花阁台阶,俯视姜华。他腰身直挺,一身金底黑丝绣金龙嵌明珠龙袍不随风动。寒霜遍布的容颜永远是最绝美的冰山,眼角一瞬王霸之气,道:“回去禀告太后,朕自会来。”
姜华垂首,恭敬道:“奴才惶恐,太后娘娘说了,若请不来皇上也让奴才不要回宫。”轩承胤乃北朝帝王,岂容区区妇道人家摆布?越是如此,越是犯忌。轩承胤冷寂看着姜华:“那你就在此站着吧。”语毕,回宫看着锦姝,再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
建章宫中,端荣太后斜倚在凤衔牡丹翡翠边饰檀木贵妃榻上。建章宫宫殿四角刻有腾飞的锦凤凰,每只凤凰嘴里叼了一只鸽血红宝石,宫人流传说,那珍贵无比的宝石是天竺国进贡,用人血侵泡过的。红墙黛瓦之下,鸾凤绕梁,珠玉满堂。
姜华禀报:“太后娘娘,皇上……奴才没请来。请太后娘娘降罪。”端荣太后冷笑,雍容华贵的金色长袍从贵妃榻上泻下来,头上珠花金钗泽泽生辉:“哼,孽子!若不是哀家,他如何能坐拥这北朝江山。前些年为一个柔然妖女,这次又为一个什么美人,哀家看他是要美人不要江山。”
十日后,尹臣月负伤而归。策马穿越森森宫墙,亲手将绝艳花交至轩承胤手中,不再多言。后出宫,抱病一月之久。轩承胤急忙遣人将绝艳花交给御医熬制成药,送去雨花阁与锦美人服下。
如此,一切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