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云宫正殿华贵亮丽,处处金缕翠封。两人合抱的梁柱上随处可见稀世的朱色晶石为点缀花芯。但锦姝却来不及细看,缓缓走入殿内行礼:“臣妾参见淑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顾占萱悠游自在的倚在镶金嵌翡的朱雀纹凤椅上,品着香茗,似笑非笑,看着锦姝扑在地上。
半晌,顾占萱才叫平身。锦姝依旧不动声色:“谢淑妃娘娘。”
顾占萱拖着曳地的凤雏宝华玉兰血色裙摆缓缓沿台阶而下,玉履敲在大理石地板上噔噔作响,或许是钟云宫太大,响声都有了回音。
顾占萱腰身回转继而停步,眼角露出凶狠,犹如蛇蝎,“锦美人好大的胆子!区区七品宫妃尽然敢蛊惑堂堂北朝天子出宫游玩,你可知罪!”锦姝心里明白,此妇人绝不会如此简单。不过己身卑微,岂能硬碰硬:“回淑妃娘娘,皇上乃北朝天子,掌管天下苍生,是明君贤主。怎可因小女子蛊惑而随意抛却皇位出宫。娘娘,恕臣妾多言,娘娘此话不是在骂当今天子是昏君吗?”
顾占萱身形一顿,这句话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是为诋毁污蔑君王,可是杀头的死罪。瞬间发出阴冷的笑声:“瞧瞧,不愧是皇上看上的人,多好的铁齿铜牙呢。什么脏水污水都可以往人家身上泼。那本宫又问你,你未曾参加御选,可皇上又是如何识得你的,还动用专门册封高品妃嫔的礼部来册封。莫非是你偷偷出了秀章宫,勾引帝王!”
北朝后宫律法曾表,后宫中人,擅自接近帝王,以色媚君者,处以极刑。
锦姝知晓,顾占萱巴不得快些除掉自己,越发的心里发虚,垂着头掩盖自己的不安,别让这顾占萱看出个什么来。锦姝沉声应答:“恕臣妾愚钝,娘娘此话臣妾不知因由。”
顾占萱又缓缓走回凤座,嫣红丽妆在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之下更为娇艳,她轻蔑一笑,厉声道:“来人呐,美人锦氏不守妇则,勾引帝王,当处以极刑。然,本宫向来礼佛尚慈,施以掌嘴之刑,以告诫后宫中人,修正言行。”
锦姝怔怔望着顾占萱却不知如何解释,若告知采摘黑色木槿一事那便更是死罪。入宫时浅,怔忡之间。锦姝对这后宫角逐毫无伎俩可施,心中忍耐已至极限。
月眉匆匆上前跪在锦姝一侧,哀求高上之位的顾占萱:“淑妃娘娘万万不可!”顾占萱冷眼瞧也不瞧月眉:“你这嘴脸也配与本宫说话?玉娇,还不找人拖下去!”月眉扬声高呼:“淑妃娘娘,您要打就打奴婢吧,美人身受箭伤尚未痊愈,可经不起娘娘这般照拂啊!”月眉不知淑妃为何这般仓促定罪,试问,那个宫妃这般与才获圣宠的妃嫔为敌的,这不是给皇帝难看吗?
顾占萱斜眼看着锦姝:“瞧瞧,锦美人调教的好奴才,回宫才几日呢,就知道帮着主人叫了。”月眉脸色僵硬了下,正欲说什么却被锦姝拦下。锦姝昂首,她总是骨子里有一份不曾丢失的骄傲,冷冷笑道,“娘娘要惩罚臣妾,臣妾无话可说,即刻执行吧。”万般无奈,只有忍为上策。
一穿着黑紫色制服的太监走来,用手中乳色长尺啪啪的打在锦姝脸上,不一会嘴角流出猩红色的血,滴落在黑色大理石上,反照还可以看见自己狼狈模样。再被掌嘴时锦姝不吭一声,这个时候绝不会在这种人面前软弱。
月眉低着头,看不见表情。只见额角上冒出不少汗珠,脸色苍白。太监换了左手,又用右手。顾占萱得意的笑着,扭着妖娆的身姿去了内殿。玉娇回首看着月眉,神态轻蔑的说道:“月眉,你也有今天,深宫多年的你居然选了个笨鸟当主子,真是……呵呵。”
内殿中依然可以隐约听见锦姝被掌嘴的动静,顾占萱拿起鎏金兰香铜镜台上的一支黄金把彤花攒红色玛瑙步摇在发髻边上比了比:“你觉着这支步摇戴在本宫头上可好看?”玉娇点头如捣蒜,笑着:“好看,好看,娘娘戴什么都跟天上神女似的,美若天仙”顾占萱半张着嫣眸笑了笑:“就属你嘴甜,来,帮本宫看看哪种口脂适合本宫。是天宫巧还是蜜儿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