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盛二十三年夏,开朝皇帝惠昭帝因年事已高,又为国事操劳,心力交瘁,缠绵病榻。由大皇子安王李元澈暂代朝事。
只是因大皇子心性未定,由宰相齐志远辅佐。
御书房内,“志远,朕是不是老了?”
齐相面有豫色,转念之际已单膝跪下:“皇上正值盛年,怎可言老,在微臣眼中,皇上还是当年的八爷,运筹帷幄,平定天下,让臣等心悦诚服的八爷。”
皇帝虽已颓败之色,但一听这话,眼中顿时一亮,面色缓和不少,陷入回忆之中,“志远,朕知自己时日无多,只是元澈虽已十九,但他心善敦厚有余,却坚毅不足,以元澈心性,若是盛世,也不失为一个善德明君。”
皇帝微微气喘,又继续道:“只是如今天下三分,东临虽为小国,至今年年进贡,只怕将来也不愿臣服,北有北辽国早已虎视眈眈,蠢蠢欲动。唉……,只恨朕半身戎马,如今却被区区病痛所缠,朕不甘呐,十年,哪怕五年,朕定要一统三国,为我大元子民打下一个盛世王朝,从今再不用受战乱之苦。”
“皇上之意……”
“志远,你不知是宰相,更是我那三个儿子的老师,你觉得老三元泽与老四元沣如何?”
齐相屈身一礼,面色不变,心内却微微一叹,皇上这是要立贤不立长了,“皇上,端王元泽虽才十八但已颇有大将之风,好战,秉性耿直豪爽,血性男儿,睿王元沣年才十六足智多谋,却又不卑不亢!”
皇上微微一笑,叹道“不错,是时候了呀……。”这是却忽然话锋一转“志远,朕很久没见尔嫣了吧,这丫头至七岁摔伤后就没进宫了,如今可是大人了吧,好像明年便及笄了吧?”齐相一惊“回皇上,尔嫣今年刚十四,性子顽劣,年岁长了,脾性却仍如幼时。”
“朕便喜欢这丫头性子直,说话讨巧,有空让这丫头多进宫吧。”
“是,皇上。”
这时,只见一名年约四十,身穿葛布箭衣,系白玉钩黑带,面容和善,眼中却透着一抹精光的大太监躬身进殿,此人正是太监大总管陈德海“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在外头呢,是给皇上送药来了。”
皇上面上一顿,“知道了,你们退下吧,宣皇后。”
“嗻”
“臣告退。”
天盛二十四年春,相府花园。
“大小姐,大小姐,你小心点儿呀,小心别摔着了,哎呀,您别荡那么高呀。”
“呵呵,碧心,碧心,快点儿,我就要看到外面了,你再把我推高一点呀,我要飞出去咯!”
“还高呀?您忘记前些年摔的那么惨呀?可躺了一个多月呢,再飞出去,相爷要打断奴婢的手了。”
远远的,他被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所吸引,不自觉的就到了从相府书房改道来了花园,站在流花门外,远远的,他就这么看到了她站在秋千上,着一身嫩黄色的罗衫,袖口裙摆皆绣着朵朵芙蓉。
墨色青丝如稠,髻上并无珠饰,只簪了一朵新鲜芙蓉,更衬的肤色雪白娇嫩,人比花娇。
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一笑,她的眼睛便弯的像月牙儿一样,仿佛那灵韵也溢了出来,小小年纪,已见倾城之色。
院内一株高大的合欢正值盛开,树下一穿碧色衣衫,头梳圆髻,面貌清秀的小丫鬟不时的推着秋千。
艳红的合欢不堪春风,柔柔飘落,竟然让她犹如仙人一般,仿佛欲乘风而去,让他忍不住想伸手将她抱入怀中,竟看的痴了,这样的笑声,多久不曾听过了,当真是让人心头欢喜。
“大哥,您怎么在这儿呀,三哥与齐相已在书房侯着了呢?”一个清朗若风吟的声音轻轻传来,又仿佛环玉相叩,清越如乐,那么的不紧不慢,从容而优雅。
话音刚落下,只见流花门口又出现了一位公子,来人正是圣上四子睿王元沣,睿王李元沣发束白玉冠,身着白色宽锦袍,腰围青龙白璧玲珑佩,剑眉入鬓,凤眼生威,风姿隽爽,湛然若神。
而那偷窥秀色之人却是当今圣上大皇子安王李元澈,只见安王眉目疏朗,面如冠玉,气质优雅如画卷一般,身穿宝蓝冰丝稠,上面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
安王身形一转,当住元沣的视线,不知怎的?尽不想那如清风般的身影让人瞧了去,殊不知,那荡着秋千的身影,已荡入了自己心里。
安王面上微微一笑,神色静宁,不惹尘埃,这时倒是不像皇子,更是像一位世外之人,回道:“四弟,大哥是闷了,想出来走走,不想尽然忘了时辰,你也知,我对那政事不感兴趣。”
闻言,睿王微叹道:“大哥,我虽知你意,但是父皇对你向来期望甚高,现今父皇的身子如此,你也莫叫父皇伤心才行呀!”
“我明白,好了,走吧,你三哥必是等急了。”
二人逐步走出流花门至书房。
还未进门,便听见端王唤道:“我的好大哥,好四弟,你们两个太不够意思了吧,尽然让我独自在这儿听老师的念叨!”
说话此人正是圣上三子李元泽,身穿墨绿锦袍,绣金丝麒麟,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隐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正说话间,齐相轻咳一声,只见三人各抱手一礼,“先生”
齐相见他三人礼仪周全,道:“呵呵,知道你们累了,也罢,今日时辰不早,你们且回府休息去吧,明日还要早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