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嫣的脸色白了白,拢在袖中的手不禁紧了紧。
太皇太后转首,对着素吟道:“皇上这几日可有去你宫里?”
素吟眼神暗了暗,脸上却笑着道:“皇上这几日朝事繁忙,不过得空便差人来瑞禧宫看望臣妾。”
太皇太后面色不豫,哼了一声,道:“眼下正是年节,他倒还忙。”
正说话间,殿外一阵娇笑,人影一晃,和硕公主已经挑帘进来,道:“外面可真冷,老祖宗偏心,留沅儿一人在外打点宴会,沅儿不依了。”
太皇太后笑着道:“这丫头,可不是疯魔了,竟和自个儿的嫂嫂弟媳吃起味儿来。”
一旁的玉芳姑姑笑着道:“太皇太后,外头都备的差不多了,现在可要出去?”
太皇太后点点头,道:“你们几个先去吧,哀家与皇后还有些话要说。”
妤心有些担忧的望了一眼尔嫣,尔嫣微微一笑,轻轻摇了头,让妤心不用担心。
素吟,妤心与和硕公主便一同跪安,出了殿。
一时,殿内便只剩太皇太后与尔嫣两人。
殿中的炭火烧的正旺,静谧无声。
尔嫣的鼻尖有了细密的汗意,望了望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只是闭着眼睛,像是寐了一般。
良久,炭火“哔啵”一声。
太皇太后才缓缓睁了眼,盯着尔嫣道:“皇后,你可知道为何帝王之道?”
尔嫣心中一紧,道:“孙媳不敢妄论。”
太皇太后定定瞧了尔嫣一会儿,道:“无碍,你只管道来。”
尔嫣踌躇片刻,道:“为帝王者,一人为天,大权在握,需审时度势,物尽其用,人尽其才,心宽以容天下,胸广以纳百川。”
太皇太后颔首,眼中略有欣赏之色,道:“不错,是个通透的孩子。”旋即,随声而道:“那你可知,帝王之爱又该是如何?”
尔嫣一惊,后背生了微薄的汗意,声音透了颤意,道:“尔嫣敬聆老祖宗的教诲。”
太皇太后眼色微带了凌厉,又道:“帝王之爱,雨露均撒,泽陂苍生。”瞧了瞧尔嫣微白了脸色,太皇太后随手端起身旁的茶盏,包养得宜的手拿起茶盖,撇了撇上头的茶叶,淡淡道:“哀家老了,保不得何日便随着太宗皇帝而去了。皇后该早日明白母仪天下的责任,帝王独宠,必危其身。而雨露均洒,不仅是为皇家绵延子嗣,亦能稳固江山……”
宫宴在清辉殿之上,推杯换盏,不知不觉饮了好些酒,面上酡红。
尔嫣只觉得有些恍惚,太皇太后的话似乎还萦绕在耳中徘徊不去,犹如一盆雪水,时刻警醒着自己,这已不止是劝诫,亦是警告。是了,宫中有何事能避过太皇太后的眼呢!若是自己不依,那么亦会步上阮贵妃的后尘么?母仪天下的责任?这责任竟是要将自己的夫君推向他人么?真是可笑!最可笑的是自己居然有那么些的动摇了。阿离,他该是位好帝王,而自己却真不是什么好皇后。
许久,人都散了。
殿内的窗上都贴了金银薄纸的窗花儿,和合二仙,五福临门,凤语花香,六鱼闹莲等等,各式各样,活灵活现,尔嫣只觉得看花了眼,眼中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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