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鹅毛般的白雪纷纷扬扬地覆盖下来,映衬得红毯上红白相间得璀璨,每一步仿佛都踏在嫣红与洁白的错错落落中。
送亲和迎亲的队伍前呼后拥、威风八面地进入了鄢都城,在随行胤朝司仪主持下,我与耶历赫以胤朝的礼节,于正宫举行了婚礼。
耶历赫心情大悦,宣布与民同乐,城中百姓歌舞欢腾,共贺国君新禧。鼓乐滔天,振聋发聩,旋舞歌声,彻夜不止。
耶历赫为我周全考虑,特意在王宫中为我修建了一座模拟胤制的宫殿,房屋构造,其中摆设,与胤朝无异。并命名为“驻颜”。
其中跟随我陪嫁而来一名言辞轻快的侍女,看了就笑,指着道:“汗王莫非是希望公主芳颜永驻,美貌如斯。”
我对侍女们兴致勃勃地议论却是无心去听,漠然瞥过驻颜一眼,暗嘲:这驻改成囚不是更直白露骨一些吗。
整间屋子的墙壁都以铜作内胎,掏成中空,内置火炭,其外再加以彩绘,看不出一丝痕迹,这样就免去了在房中生暖炉的麻烦,而且墙壁中的火炭,可以彻底地给整间屋子的角角落落保暖,我进去时就感觉屋子中烘焙得温暖如春。侍女们不禁感叹耶历赫对我的用心之细,体贴至极。
我身侧的玉笙满面的忧心,踯躅许久,待侍候的人屏退得差不多了,才伏在我耳边道:“小姐,我向北奴的人打听。他们说当时迎娶绮娅王后时,也不过这般的排场,现在汗王能如此待小姐,应是爱小姐的。玉笙虽为小姐喜,也为小姐忧,如此一来,小姐后日也许会太艰难……”
我怔怔地看着绣龙凤的合卺被,帐檐上下悬满五彩攒金绕绒花球,赤红的穗子垂下约一尺长,几乎拖曳在地上。
“你们都下去。”我的手指紧紧地纠缠着身上的红茜纱,一点点绕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小姐。”玉笙跪下来,声音低低恳求道,“连玉笙也不可以留下吗?”
我点头,轻声吐出,“是。”
“小姐。”玉笙来握我膝盖上的手,搓在她的手心中,“你的手好凉,进屋这么久了都没有暖起来。还有你的脸色怎么那么苍白,要不要玉笙请御医来看看。”
我拂过我一侧的脸颊,“很苍白?”
我将手从玉笙手心中抽回,勉强平静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你出去吧。让我一人静静。”
玉笙见我执拗,也不再坚持,满眼忧心地看了我一眼,就退了出去,顺手轻轻地合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