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娜所在的帐篷比索诺那里要明显小上一些,不过家什陈设已可以看出是一个女孩家的住所。想来这绮娅和芙娜两姐妹定是有过人之处,否则怎么可以跟随索诺出征,一同留在这到处是士兵的军营中。
索诺已经为我化解了一部分的迷香,身体虽然不像刚刚醒来时那般绵软无力,可是仅仅限于缓步行走,若走得疾一些或是快跑几步就会体力不支,看来在前两次的失败后,他这次是铁了心要将我带去鄢都。
芙娜也许是得了索诺的警告,说我狡黠异常,她一直刻意与我保持距离。
她身边一名唤名为胭脂的侍女,为我捧来一身与芙娜相同的衣饰,让我将身上原来的一身衣裙换下。胭脂考虑到我手脚行动不便,于是亲自为我更衣。
片刻之后,我在看镜中人已是北奴女子的装扮,在一簇娇嫩的粉霞粉红中,整个人仿佛一支新采撷的含粉凝露的桃花。我记得以前在相府闺中,倒是经常穿这般绮丽的颜色,当时的心境也是欢欣与纯澈的,一副不知愁为何物的小女儿情态。
胭脂有些出神地端详我的容貌,当我用眼睛看她时,她才回过神来说道:“再为小姐戴上腕饰发饰,一定更像我们北地的女子了。”
胭脂在我的纤纤玉腕上套了几只细细的银圈,每只上都缀着一颗银色小铃,稍稍一动就清脆地玎玲作响,她又将我的发髻解散,编成细小的发辫,为我佩戴上与芙娜一样的银月牙额饰。
我看着这银质的腕饰,问道:“你们北奴女人都是佩戴这样的首饰吗?”
芙娜此时对我的戒备之心少了些,说道:“是啊,那你们胤朝的女孩子又是怎样装扮的?”
“我们胤朝。”我眼波在她秀丽的脸颊上流了一转,动手解开内襟的排扣,雪白的颈间露出一截纤细的红线,我将佩戴的玉饰取下给她看。
芙娜的眼中流露出些惊讶的神色,那是一朵白玉质地的盛开莲花,每一片饱满的小小花瓣都雕琢得惟妙惟肖,通身的洁白无瑕,无一丝杂色。握在手中温润如水,偏偏又清凉如冰,微微带些莹光。这玉本是极好的质地,再加上精湛的雕工,不得不说是玉饰中的尤物。
这枚玉饰是原来奕槿赠送给我的,我喜欢这纯净清澈的颜色,于是就佩戴在身上。
芙娜倒是看不出玉饰的贵重,只觉得那般精致的一朵白莲花玲珑可爱,不由赞叹道:“你们胤朝的工匠竟是这般的巧手。”她指着花蕊正中一点点如纤尘般的莲子。
我此时笑道:“这手巧倒也是,不过北地的首饰讲究天然雕饰,不加人工的过多琢磨,也是十分的古朴纯美。”
我看她反复地摩挲玉饰润泽的花瓣,像是十分喜欢的样子,顺势说道:“如果芙娜小姐喜欢,这枚玉饰就送给小姐吧。”
芙娜此时却是正色道:“不行,我不能就这样拿了你的东西。”
我忍不住“扑哧”笑道:“哪是白送给你了,我赠你玉饰,你若不拿自己的东西回赠给我,我可是不肯的。”
听我这么说,帐中的气氛一下子轻松愉悦起来,就像从前与女孩子在闺房中无忧地嬉闹一样。
“那好,我将我的这颗红宝石坠子回送给你。”芙娜爽快地说道,说着解下颈上那一颗鸽蛋大小的嫣红宝石为我戴上。
我也是亲自将那枚玉饰为她戴在颈上,那莹然皎皎的颜色落在她蔷薇红的衣襟上,衬得洁白的莲花也蕴染了一层霞色。
芙娜用指尖轻抚玉饰,神色天真雀跃。如此交换首饰后,她倒是与我亲近起来了,原本也是性情开朗烂漫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