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客栈二楼,我原先订的那间房中。爆发出一个男人狮子般的怒吼,“居然敢把老子锁在里面!你们一个个的全都不要命?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这客栈给拆了!”
我们现离客栈还不算很远,桑格的怒吼声还是可以清清楚楚地传到我们耳中。
在策马间,纤柔问道:“小姐觉得这样能拖住他吗?”
我道:“看着吧,小二叫来的官兵就要来了。这个北人未免太猖狂,他到底还是忘了这里是胤朝的集州城,在这里大胤的势力可是要盖过北奴。他这般行事不加收敛,现在又在我胤朝的地界上打闹滋事,落到集州城的官兵手里,怎么可能不给他一点厉害尝尝。”
纤离说道:“集州城的士兵多是边民之子,受边疆北奴之患最为眼中。落到他们手中,那个北人可是惨了。”
我朝着纤离微微颔首。先是让小二放出错误的消息给那两人,支走其中精明一些的萧公子,只留下桑格在客栈中。然后我再露面,以桑格那种莽撞的性格,为了抓住我必会将客栈搅得鸡飞狗跳,那时再顺理成章地以北人作乱引来集州的官兵。
事先再命人透露给集州官兵,这个桑格是北奴军奸细的蛛丝马迹,使得桑格更难脱身,待到萧公子回来之后,定要为处理同伴的事情而焦头烂额地忙上一阵。
这样就可以尽量多的留出时间,让我顺利抵达奕槿的军营。
“驾。”一记马鞭用力抽在了马臀上,马吃痛地扬蹄飞奔,夜幕中驰过三道一闪而过的影子。
不过这马毕竟还是劣马,一段路程跑下来就响鼻阵阵,体力不支,可是我们现在连集州城都还未出,这样的拖沓下去,情势只会对我们越来越不利。
我环顾四周一眼,街市左右的门都已经紧紧落锁。尽管隐匿在夜色中,我还是可以依稀辨认出,这里就是城西的刺史府,我曾经住过一年的地方。大门上剥落的红漆斑驳,几只灯笼的残骸还飘在空中,里面房室破败凋敝,比颜氏以前在帝都的丞相府还要萧条凄清。
我回望那里一眼,仿佛与过去诀别一般,再回头时感伤已经不在,我道:“继续赶路。”
万籁俱寂,唯有夜间冷冽的寒风穿过树枝桠杈,偶尔摇落下簌簌的响声,恍如蛇在铺满落叶的地面上行进,疾速行进,冰凉滑腻的身体碾碎干枯的落叶,发出的簌簌的声音。
电光石火间,在一片如冰封般的寂静中,涌现出无数的黑甲士,他们铠甲上深郁的黑色,仿佛从某个愈加沉沉的夜色中抽离的,凝聚着夜的暗与黑,甚至不能反射一丝光线。
我们座下的劣马,在如从天而降般的黑甲士的锐意面前,惊惧地不住后退。
两名暗奴都是神色凝重,一左一右地护在我身侧。如此高深莫测的对手,就算一对一地较量也摸不准几分胜算,更何况他们而今在人数上占了压倒性的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