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未曾见过,所以当日父皇废你改立薛丞相长女薛旻婥,我未有异议。”奕槿目光清亮地看我,“如果早些相识,我一定向父皇力争,立你为正妃。”
我心间有丝丝隐晦的苦涩,当初的对于一切是太漠然了,入宫的几日无所事事地过去,若当初机敏一些,说不定可舒缓后来颜林两族的灾祸。
“那么我们不是在集州又相遇了。”我道,“我们之间,缘分浅却不短。”
奕槿拥我入怀,鼻息缭乱在颈脖粉嫩的肌肤间,“好痒。”我转动身躯,一伸手,就在半空中被他截下。
“颜颜,我找你来是有正事要谈。”奕槿停止打闹,正色道:“父皇在普庆观入定,前几天突然龙体染恙,然父皇一心求道,不愿中途放弃入定,现已疾病恶化……”
我眨眨眼道:“那么身为太子,你是不是要率朝廷命官前往普庆观迎回皇?”
奕槿道:“聪明,我与薛丞相等已拟定行程,轻车简行,仅带几位权臣前往普庆观迎回父皇。”
我侧着头听着,“颜颜不聪明,因为我现在还是不明白此时与我何干?”
他刮了一下我的鼻梁,“现在怎么不猜了?”我冲他摇摇头。
“既是轻车简行,不带大批侍从,那么我尽可以带颜颜同去,阳春三月,陌上花开,一路上顺便也可踏春游玩。”
我“扑哧”一笑,“父皇染疾,你身为太子,名为迎皇上回宫,暗下携女子踏春游玩,若是被发现了,你的忠孝贤德的太子清誉还要不要了?”
“这自然是在迎回父皇之后,不过颜颜现在也关心起本宫的清誉来了。”奕槿俊目含笑,“你现在只要回答我,答应还是不答应。”
这下我到为难起来了,手指绞着腰上的葱绿缎带,“可是,我身为女官,是不能擅自出宫。”
奕槿朗声大笑,愈加搂紧了我,“你不止是颜宫人,还是槿最心爱的颜颜。这个还不容易,我直接向母后告假便可。”
“在这宫中,最不引人注意的就是编纂诗书的女官了。”
和煦的春风从菱窗透进内室,阳光照亮了紫檀书架上一排排的书册,如柱的阳光清晰到光中的飞尘都纤毫可见。
“哪个小蹄子又将窗开了,春日里风沙大,一吹就满屋子的尘土。”湛露责问道,一手拿着拂尘将书册上的尘土扫去,又出去了。
我怀中捧着一摞线状书册,都是皇室成员的记录年表,类似于宗谱。扉页镀金,颇沉。我伸手去够第三层书架,无奈指尖只是刚刚擦过书脊,怎么也拿不下来。
“月茗。”我喊道,“快将墙角的梯子拿来。”
我尝试着又喊了一声,还是无人,这丫头又窜到哪里去了。这时,一只宝蓝色衣袖,袖口一线素白流云。掠过我的头顶,动作轻巧地取下了那本书。
我转身,正是湛露谈到的安韶王,奕析,俊眉朗目,浅笑着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