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哭呢?”妈妈问我。
我的眼泪却是不住地淌下来,濡湿了妈妈的白裙。我发现妈妈的眼睛清亮如斯,两丸黑水银一般,不曾有哭泣过的痕迹。
而我的眼睛被泪水沾湿,应是迷蒙彤红,不复清亮。
“若不是天意相助,我们以后就是孀母孤儿了。”妈妈的声音邈远,“卿儿,你可曾仔细过此事。”
“妈妈。”我哽咽道。
“一直以来,都是我过于消极回避了,或许浣沁做的才是对的……”
这时,来集州之后,我第一次听妈妈亲口提起浣沁姨母,于姨母,妈妈一直耿耿于怀,难以释解。
我问道:“您想告诉我什么?”
此时,桌案上的烛火暗了一些,灯芯处接了一串黝黑的累赘,妈妈拿起小剪,将灯芯的累赘剪去了,烛光瞬时又亮了起来。
我看着妈妈,突地,她胸口剧烈起伏,我知道是旧疾又犯了,急忙起身为妈妈捋着后背顺气,妈妈用罗帕掩着嘴唇,单薄的双肩如柔弱的枝叶在风中颤抖。
“好了,卿儿,你先出去。”妈妈背着我说道,言下之意是在支开我。
我依言退了出去。
走到房外,我明明看到妈妈的手中……狐疑之下,我又蹑手蹑脚地回去,妈妈还是坐在圈椅上,不过神色更加疲倦。
她轻轻地将手中的罗帕舒展,我看到,那素洁的缎面上,分明有一痕嫣红,我此时犹如寒气侵体,我从不知道妈妈的病到了这般严重的地步,“咳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