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只管照着我的法子去医,再迟也不出半月阮夫人的病必然痊愈。只是你要记得,待到阮夫人病灶消退之后,你在给她开的散风导气的药方时,千万避忌热性药物,免得再生出其他病来。还有如果十五日后还未见好转,你可针刺相关腧穴,那病必愈。”
听男人如此一说后,阿囝再次细细研看了一遍手里的方子,说到底这也就是个上涌、下泄,外加散汗祛风的方子,也没觉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当然,非要是硬说它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的话,那无外乎就是他这剂猛方是下给一个身体早已虚弱到经不起任何折腾的久病卧榻之人——阿囝真的很怀疑,依照他这样的方子给了那差不多只剩了半口气的老夫人用,会不会直接要了那老人家的命!
似乎看出来了阿囝心中的狐疑,韩琪温和的一笑,又上前行了两步,很想伸出手如在望梅山上平静的那两年时一般抚上她的头,但是想到阿囝的戒备,手上的举动又停了下来,抬起是手尴尬的在半空中握成了拳头,然后讪讪的拿了下来。
“放心吧,你只管照着这方子医人,阮夫人的病好了功成名就的自然是你,如果真要是因为这方子里的方法致使阮夫人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你大可将你手中的方子交给阮卿桡,告诉他这方子是我韩琪所开,他看了方子上的字迹自会信你所言,必不会为难你!”
阿囝正在专心的研究着手里的方子,在听见韩琪的话后,抬头看了他一眼,在发现他离自己的距离近了许多后,不着声色的往后退了几步,才又将目光移向了手里的方子,想了一想逐道:
“你放心,既然你说阮公子识得你的字,如果老夫人有个什么,我也自不会叫你一个人承担,毕竟施医用药的是我,就算是方子是你的,用药的人不是你,这其中也必然会有偏差。施医用药只一点点的偏差就可以平白送了一条人命的道理我还是懂的,所以我绝对不会事到临头叫你一个人承担所有的后果,更不会在老夫人病愈时占了你的便宜独自去邀功。”
“虽然失了记忆,你这一是一、二是二的性子倒是半点没变。”韩琪被阿囝的义正言辞的话气乐了,“你也不必怕占了我的便宜,更不用想着万一出了事出卖了我,你于心难安——事实上你的那点医术本也都是我教给你的,虽没有师徒名分,可也算是有个师徒之实,所谓福祸同担也是人之常情,谁叫我这个授业的老师没教好自己的学生呢?换句话说,你有了几分成就,与我颜面上也是添色许多,楞要说是你占了我便宜,那你大可宽心,该占的你早就占尽了,我身上这点本事能让你物尽其用救你想救的人也算是我的荣幸了。”
阿囝惊愣了,原来自己的医术都是眼前这个男人教的,那么——
“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你说你不是我的师傅,那我们是什么?”阿囝迟疑的开口,心口紧紧的揪着一口气,真相面前她半点轻松不下来,还有一种初见亲人的激荡心情掺杂其中,跃跃欲试的想要冲撞出来。
“我当然不敢称是你的师傅,虽然你的本事有一部分是我授的。至于我们的关系——你很快就会知道了。惜月,这段时间你还跟在你主子的身边照应着,待到阮夫人病愈,我会亲自登门接你主子离开。”韩琪没有正面回答阿囝的问题,而是避开了话题转向了惜月。
事实上韩琪不回答阿囝提出的问题并不是想故弄玄虚,只是韩琪认为就算是他如实相告了,此刻的阿囝也不会全信他的话,甚至还会先入为主的妄自悱恻些有的没的,就像她一开始认定了自己就是那个对她始乱终弃的男人一样,如果先入为主的叫她产生误会,那么将来解释起来会更加的辛苦。特别现在他们之间还横着一个她那所谓的相公,最可恶的是如今阿囝看见任何一个想要接触她的男人都会不自觉的想到她那些所谓的‘背叛’经历。所以现在还不适宜和她全盘托出,直等到她脸上的易容可以完全脱落,到了那时有了疑点,以往的过去也就不容她不信了。
依照韩琪的估计,如果阿囝按照他出的方子给阮夫人用药,最多也就是五六天的功夫就可以使其痊愈,而之前和阿囝交代的那么多,也只不过是以防阿囝口中所说的偏差而已。依照韩琪的估算,阿囝脸上的易容经过沁原秋研制的药水浸泡也就再过个五六天就应该开始犹如蜕皮一般的干裂脱皮了,到那时他再利用些手段当众还她本来面目,他也就更有说服力说明她那个所谓的相公是个骗子了。韩琪这样做的目的其实很单纯,想要叫阿囝认清自己到底是谁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算是真的很想叫阿囝借此一事成名,那也只能是顶着望梅山玉面鬼医徒弟的名头,绝对不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四媳妇’!至于那个男人——恐怕注定是个牺牲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