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梨轻笑,“就你这张嘴能说,什么叫如我所说,这山泉水本来就清凉甘甜,哪里是平日里能够喝的到的,况且这里山清水秀生机盎然,自然孕育出这么纯净的水源。被你这么一说,倒是我的功劳了,真是不害臊,我都替你羞羞脸。”说着,沐梨还用手羞了羞自己的脸,纯真的如同一个孩子。
卿华裳逸出一声笑,扬起手敲了沐梨一记,“丫头的脑瓜是越来越好使了,现在好听的话都听不见去了。那以后若是要巴结讨好你,可不又有难度了?”
“卒,就你老是爱取笑我,看你还敢不敢取笑我……看你还敢不敢……”沐梨咬住下唇,突然将那溪泉捧起,朝着卿华裳泼去,卿华裳一个闪躲不及,竟被浇湿了前襟,沐梨嘻嘻哈哈的大声笑了起来,一双白嫩的小手也不停歇,水花点点,纷纷在卿华裳的衣服上开了花儿。
溪泉清凉,由那衣裳透进肌肤,说刺骨却觉得清爽,这个天,却还带着丝丝的凉意。卿华裳也不甘示弱,大手捧起水,不像沐梨女儿家那般矜持,一捧水直直的落上沐梨那白净的小脸,沐梨被浇了一个措手不及,只觉得脸上一阵凉意,眼睛也被刺激的睁不开,卿华裳的攻势并没有因此变得弱起来,他蹲在溪泉边,大手自那水间扫过,激起串串水花,然后在沐梨的身上安家落户。
“啊!卿华裳你个坏人,怎么跟一个女子都这般计较!”她气呼呼的将水快速的泼回去,卿华裳不躲不闪,那水如数都撒在他的身上,他笑容放大,就像是刹那绽放的红勺花,明媚而娇艳。
“说我坏?”他不满的反驳她,“这可是你挑起的一场师出无名的战争,我不过是顺着你的意思应战而已,怎么又成了我的问题?”
“好歹我也是个女子,你也该让着我一点儿。可你倒好!还愈演愈烈了!”沐梨说道。
“呵呵……这有什么不好,你若想我穿着这湿衣裳在这走来走去,我怎么会独自享受这清福,一定会拉着你一起,体会这非同一般的感受不是!”
“你这个无赖!”沐梨咬牙,手里捏住那软软的水朝着卿华裳泼去。霎那间,山间沟壑,玄霖峭壁,古木森森,清泉池边。一对男女,相互打闹,水花四溅,笑溢眉眼。
好不容易等两人都玩累了,相对而望,不由得溢出了串串的清朗的笑声在这白云谷间回荡传到很远的地方。好在衣服的布料都是极易干的布料,沐梨还不想着急的就走,卿华裳仰躺在一边的草丛里,似乎也没有要走的意思,沐梨抱膝坐在泉边,一只手在水里不知画了一些什么,唇边笑意浅浅,淡淡的光晕落在她的周身,看起来明媚而清澈。正所谓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诗经曰: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以前只觉得那诗经里的诗都是一些风花雪月的东西,不过这风花雪月的东西现在看来,他却觉得别有风味,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那女子着了一身外族女子的衣衫,蓝色的彩带飘飘,如墨的青丝瀑布般自那盖头的末端披泻下来,时不时被风扬起一些,丝丝如墨,根根分明。那双杏眸眸光似水,白嫩的脸蛋就像是上好的汝窑瓷,透着美好的触感,唇边笑意清浅,她就在那泉边,似乎转眼便会消失不见。
沐梨又趴下身子在泉水里饮了几口甘甜的泉水,洗了一把脸才提着湿漉漉的裙摆走到卿华裳那边去,这才走过去坐下,卿华裳直起自己的身子将她湿掉的裙子摊开在阳光下,好让它快些晒干,沐梨用手遮住眼睛看向天上的太阳,只觉得今日天气正好。
卿华裳将她身后的一些断枝残桠一一都清理干净,这才笑着对她说道,“先躺下来小憩一会儿,等衣服干的差不多我们在往前走也不迟。”说罢,自己便优哉游哉的躺倒在地。
沐梨也觉得这样矜持的坐在这里有些累,便学着卿华裳一样躺倒在地,目光直直的便看见遮住太阳直射的那棵树的树枝,那叶子极大,就像是塘里的荷叶一般,枝叶繁茂,可这树的花儿却小的和蚂蚁一样,清风袭来,那碎白的小花随着风儿便跳起舞来,一圈一圈的旋转旋转,最后散落在各处,有些还落在了沐梨的鼻尖,只嗅得一阵恬淡的清香,舒人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