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未落,便听“哐啷”一声响,那酒壶已然摔碎在廊下,惊心动魄的声音,撕碎了一地宁静。
“什么人!”便听沐云旸一声冷喝,不怒而威。而随着这一声,庭院中忽然冲出无数青衣侍卫,但见银光闪闪、严阵以待,须臾间便将大殿团团围住。不待承武出声,便有人迅速飞身上了屋顶,将前后的去路一应的堵死。
承武不说话,伸手将九如掩在自己身后,抬手在身前做了一个手势,不待众人反应,已经一把抱住九如,飞身跳下殿顶,翩翩然落在院中。
松开九如,他脚尖点地,一步三丈的飞至沐云旸身边,双膝及地,叩首道:“主子,奴才该死,在殿顶饮酒,惊了尊驾。”
沐云旸冷冷的“嗯”了一声,目光却落在了庭院中那小巧的影子上。她周身裹在黑色袍子里,垂首站在庭院当中。隔的远,便看不清身形样貌,只隐约觉得那银光闪闪的剑光后头,那熟悉的身影莫名的刺眼。
他心中没由来的一动。略微扬了扬头,沉声问脚下的承武,“谁?”
承武略抬了抬头,又深深叩首,“她。”
“哈哈,她?”沐云旸抬手掀落肩上披风,用一种异常冷艳的声音,一字一句的问道,“她、是、谁?!”
不等承武回答,他猛然向前冲了一步,抬脚在廊柱在借力,整个人腾空跃了出去。
“主子!”
“旸!”
两个声音一起响起来,却还是没能阻止那人。身形略微踉跄,他堪堪停在了离九如两步远的地方。
“你是谁?!”
九如握了握拳,安静的屈膝跪倒,“奴婢给主子请安。”
那声音在耳边响起的响起的时候,沐云旸呵的一声笑了出来,回身,他看定跪在廊榭中的承武,“奴婢?这么说,倒是我宫中之人了!承武,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吃窝边之草?!本王不是早就应允了你,王府中可心可意的美人,由着你挑选么?怎么到最后,反倒弄得本王像极了那不体贴的——倒让你,众目睽睽之下,偷吃窝边草——”
这样的一席话,他说得异常缓慢,清淡的仿似是一个调侃,但那语气,却分明令人惊骇。
挥挥手遣散了众人,他回身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九如,语气出奇的冷酷,“承武,偷听本王说话,该当何罪呢?!”
承武忙不迭叩首,“主子,您来的时候咱们已经喝多了,正在屋顶上打盹,真真是一个字没有听到,还请主子明察!”
“呵呵!”他面上笑意更甚,伸手一把扯住九如头发,俊美的脸上,写着的竟不知到底是狷狂还是压抑,“喝酒?打盹?!小九儿,你倒是有闲情逸致,调情调到了我的殿上!不错么,先是有人与你荒郊野合,而后有人与你春宵帐暖,进了宫,尚还有人与你把酒言欢——不错么——”他笑着,语气却越发阴郁起来,“人儿不大,本事倒是不小!”
九如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承武,说,偷听本王说话,到底该当何罪?!”
承武迟疑了又迟疑,“主子……”
倒是九如呵的一声笑出来,低声道,“怎么就是躲不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