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如也不说话,只是笑。
“先去换了衣裳。”
九如点头,待要进门,忽然回身问他,“他好吗?”
承武略微侧了侧头,“挺好。现在许是在轩顶喝酒呢。”
九如倏地红了脸,“我问我家小姐。”
承武笑出来,“她更好。”
九如便也笑了,“那就好。”
待九如换了衣裳出来,承武差小厨房做了几样小菜、几件小点心送来,“去我那里坐一坐可好?院中的小亭,恰好可以赏月。”
然后,九如惊喜的发现,那几件小点心里,竟有云片糖。
“哪里来的?”
“小厨房里做的。我说了样子,他们做的。不一定好吃。”
九如笑得弯了眼,捻一点小小的糖屑放进口中,直甜得要落下泪。
那人便也不说话,只是一杯一杯的喝酒。
转眼月兔东升,将那无比空旷的园子一应的拢在清冷的月辉之中,便更觉得寒冷。九如笑着,伸手抢了他的酒壶也给自己倒一杯酒,“冷”。
承武也不说话,只由着她胡闹。
“陈姑姑怎么来了懿德宫?”
承武头也不抬,“皇后面前犯了点子差错,被逐出来了。后来听闻她曾照应过夫人,主子便差人将她提携过来了。”
九如不自觉的挑了挑眉,学着承武的样子啜了一口酒,不再说话。
只是一小杯白酒下肚,她小小的一张脸,已经涨的通红,越发显得鲜活动人,摇着手中酒杯,她笑得顽皮之至,“你这里倒也安静,只可惜,四下里都是高墙,好生无趣。”
承武便不自觉的笑出来,“怎么?后悔了?”
九如极认真的侧头看手中酒杯,就觉得脑中有一层一叠的晕眩,可这晕眩后面,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清明,仿佛能够看穿一切的清明。
“后悔?”她摇头,“我也不知道怎样做我不会后悔。有些东西,是命定的劫数,逃也逃不开的。”
承武眼中闪过一丝惊诧,旋即笑着摇头,“十五六岁的孩子,怎么看得这样明白?竟比我们还透彻!”放下酒杯,他信手扯过了自己的短袍,“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四下里都没有高墙。”
他学着九如口吻,将这一句话说得无比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