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灯古佛,了此残生。”陈蒻香双眼中的决绝,令人心惊。
静默许久,陈碧奴再次出声,“小姐可怕疼?”
陈蒻香笑了,慢慢的摇了头,“人世上还有什么大过心疼?蒻香的心,都已经疼到了麻痹。”
“好!”陈碧奴笑出来,径自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包裹,里三层外三层的细细的展开,取出一套银针,“小姐若信得过奴婢,奴婢便为小姐争上一争!”
“什么?”
“奴婢的先祖做过狱监,有一样特殊手艺传世,经过世代演变,而今足可化腐朽为神奇。”
陈蒻香看着那银针,纤细的身子竟忍不住缠了一颤
“点青……”三人竟异口同声。
那陈姑姑便又解释道,“是,也不是。奴婢家中有一套祖传的用色之法,可令点青如刺绣。”
“点青如刺绣?”陈蒻香已然失神。
“是,小姐大可放心,一切交给奴婢。”陈碧奴竟屈膝跪下。
“为什么?”陈蒻香侧身躲开那一礼,失声问她。
“奴婢进宫多年,阅人无数,亦见过美人无数,前后数十年间,竟无一人能胜过小姐三分。若因了这样小小瘢痕而失去良机,实在可惜。”她声音低沉,“更何况,奴婢也是辰州人,听同里说,这些年陈大人爱民如子,百姓得以安居,奴婢家中也可安度岁月……奴婢心中感念……再说,奴婢也盼着择木而栖……”
灯烛细弱的火光在风里飘闪,更衬得屋里的气氛格外的沉重些。
陈蒻香咬了唇,刚想要点头,却被九如一把握了手,“姐姐……”
然陈蒻香终于还是顾不得了,屈膝跪在了陈碧奴的对面,“请姑姑提携。”
九如怔怔的站了许久,终究敌不过陈蒻香眼中近乎执拗的坚持,只得将能找得到的铜镜悉数放在内室,将几只蜡烛集中在一起,又自己执了蜡烛近身伺候。光线,便算是充足了。
然,那竟这样残忍的手段。
九如眼见着细小的血珠一丝一毫的自陈蒻香白皙的肩上涌出来,又瞬间消弭成丝绢上的一抹红泪,心里,竟生生的疼。
“小姐身上有一股荷香,碧奴就为您刺一朵芙蕖。这几日,小姐不要见旁的人,坐卧不要碰到那处,更不可着水,如此三番,再慢慢补色,并佐以秘制伤药,十日之内奴婢定然让小姐肩上显出一块浑然天成的芙蕖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