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沈欣瑶。”
揉了揉被摔疼的腰,沈欣瑶把脚搭在面前的石凳上,满脸都被纠结的神态占据,倒不是刚刚那一下摔得很疼,而是她在想该要怎么把靴子弄干,毕竟光着脚在这吹风还真是有点冷耶。
“我没问你的名字。”
被沈欣瑶一个人把仅有的俩凳子全占了,连坐都没地方坐更别提弹琴了的男子,回话的时候果断的没了好气。
所以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话果然是真理,不然怎么一遇到她,此男子在前文中塑造出的,清冷脱俗的气质就瞬间崩坏了呢。
“我只是想第一次见面,不都是是要互通姓名的嘛,虽然我已经偷偷的听了你好久的琴了,可是当面说话还是第一次,所以……”
瞄见男子貌似能冻死头牛的脸色,沈欣瑶手指搅着衣角多少有点不知所措,编故事似的话语,也因为心虚而越说声越小。
“叶鸾。”
男子虽然报上了自己的名,但那明显是为了掐断沈欣瑶碎碎念的权宜之计,于是他的语气也是各种冷淡,摆明了是拒绝与其做进一步的对话。
“哦……”
见那男子没有留下半点可以给她接话的话茬,沈欣瑶只得乖乖的低下头,继续研究该如何把靴子烘干了,不过她释放咒法那时灵时不灵的状态,却整个就是一“书到用时方恨少,长使英雄泪满襟”的真实写照。
只见沈欣瑶左手捧着靴子,右手一通乱七八糟的胡乱比划,好好的靴子表面居然无端端的开出了各色鲜花,一会一朵儿,一会一朵儿,霎时间空气里都有暗香隐隐的浮动了起来。
而当叶鸾皱着鼻子瞥过去时,靴口处恰好绽开了一朵金光闪闪的菊花……
“你在干嘛?”
总感觉有点无法直视,叶鸾不只鼻子,连眉角都跟着皱了起来。
“在靴子上种花,把上面的水分吸收掉……”端着开满花的靴子,沈欣瑶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没有简便点的方法?”
手掩口鼻,叶鸾一边透支着耐心,一边觉得自己的三无美男子的形象还在持续崩坏。
“有,彤雨阁的剑法星月之惠里,有一招叫做若水流光的,可以让水在月光的照耀下随意的改变形态,”说到这儿,沈欣瑶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叶鸾,“可是,我不会……”
沈欣瑶说的是实话,她在彤雨阁从来都是不好好完成作业的反面典型,所以各种功法也都是练个三脚猫样,不过由于上到大师傅,下至易小翔一向是宠她都来不及,因此她不好好练功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有的时候,事实反而更加的能够打击人。
“……”
叶鸾无语的捏了捏指关节,事后他曾表示如果不是心疼他的琴,他当时就以掀桌来表达自己的义愤填膺了。
“再稍等一下,马上就好了……”
这边厢的叶鸾已快要暴走,那边厢的沈欣瑶还在很没危机意识的开着花。
但叶鸾好歹也是清冷孤傲的美男子,再怎么样也是不会和沈欣瑶这种小丫头一般见识的,所以他只是一边扇动着袖子一边退得远了些,任由沈欣瑶继续折腾的同时,开始很认真的思考,要怎么把这满亭子的花香驱散掉,毕竟这世界,是没有空气清新剂这东西的。
不过,刚刚那一瞬间的气急败坏,却让叶鸾自己也意外的愣了一下。
这么直接的情绪表露,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呢?
已经想不起来了啊……
于是两人的初遇,就在沈欣瑶给靴子开花的手忙脚乱,和叶鸾看着那金灿灿的大菊花,直想捂脸的僵硬神色中告了终,虽然它看起来一点都不美好,但叶鸾还是默许了沈欣瑶时不时的往疏云峰钻。
当然了,他默许的时候是带着嫌弃的表情的。
要说原因么,大概就是——
“人这种生灵,总会下意识的逃避孤单呢。”
靓丽的发疏疏落落的搭散在胸前裸露的肌肤上,有着绝世姿容的美艳女子斜躺在长乐宫中的屏风之后,当她从画屏上那变幻万千的魔纹间收回视线,随即有微笑自她的唇边漾起,看似漫不经心,却宛如夜蔷薇般瑰艳而刺目。
“沈欣瑶……么?读起来有点拗口啊……”
泠鸢笑着如是说道,但她念出那名字时的表情,却好像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
不过沈欣瑶是不会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了的,而此刻的她,正在为某些小女生心性的事情烦恼着。
“太不划算了……”
短靴上的流苏边随着步子调皮的晃动着,沈欣瑶踩着上山路上渗了点水后,噗滋作响的松润泥土,闷声闷气的撇了撇嘴,娇俏的脸颊上也随之浮起了几分孩子气的赌气神色。
沈欣瑶说的“不划算”是指在这之前,她曾经吵着要和叶鸾交换着说彼此的过去,而当时叶鸾只是懒懒的撑起眼皮,瞟了她一下就低头抚琴没再搭理她了,谁曾想她就当叶鸾是默认了,然后像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自己抖了个底调。
什么西北雪山上有一片晴空同色的净月湖啊,什么净月湖畔四季都有百花齐放啊,什么风过境时,碧潭中会有花影随着涟漪一起荡漾,宛如碎月摇花倩玉弄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