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我马上就闭上了嘴,不敢出声了。因为,主席举起手枪,将枪口缓缓地指向了我。
我还没来得及浑身一震,子弹已经从枪膛里飞了出来,直指我的额头。手枪子弹速度也算太快,以我风符的速度还是能够躲开的。
子弹贴着我的额头窜了过去,我惊得瘫坐在地。再扭头看时,主席一下子扑了过来,揪住我的脖领,发疯似的用力一甩,将我抛了出去。
我虽连吸血鬼和日本杀手的阵势都见过,但不知为何,看到手枪指着我,我还是心惊胆战,这样一来就已经毫无反抗能力,连反应都慢了好几拍。直到我的头部重重地撞到了窗子的玻璃,并飞出窗外,来到半空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想打出符咒,已经来不及了。
我咚的一声大头朝下从三楼落到了地上,却丝毫没有感到头痛,只是眼前突然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心下大骇。完了,我肯定是像紫薇一样,摔成瞎子了。可是转念一想,顿时踏实了,毕竟刚刚还是在幻境中。就算摔死了,也不过是回到现实而已,不会有什么实质性伤害的。
可是现在我身处何处呢?是幻境中?还是现实中?
我缓缓站起身,朝四周看了看。我现在正在一座比较老旧的建筑中,楼道昏暗,还是以老式的荧光灯管照明。不过看来现在时间应该已经不早了,应为楼道里的所有灯都是关着的,也没有一丝光亮从旁边不远处的木制窗框窗子照射进来。
我打出几张火符照明,顿时整个楼道都被照亮。借着微弱的灯光,我依稀看见斜对过的楼道口的墙上印着一个阿拉伯数字“4”。
我心里一紧。主席的冤魂不就是在解剖室的四楼吗?
我马上跑到旁边的窗子旁,从窗子向外望去。不出所料,虽然周围建筑的格局和装饰与现实中的有很大不同,但还是依稀可以分辨出,我现在身处的,就是几十年前还没有翻新的解剖楼!
会不会,再过一会儿,主席就会在我的面前死去?
我心中一凛,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好像有人正在某处盯着我。
我不停地左右扭头,仔细地寻找着,也看不到有什么人。我撞着胆子,大喊一声:“有人吗?”
但回应我的,只有我空灵的回声。
可以确定,至少在我的视力所及范围之内,是只有我一个人的。
但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是从何而来呢?那个暗中盯着我的人,会不会就是主席呢?又会不会是已经死去的主席呢?亦或是已经跳楼身亡的铃儿?
铃儿?!
「只有在这个地方,我才能看到铃儿死去的地方。」
我好像想到了什么,急忙跑到旁边那扇位于楼道中间位置的窗子,向外望去。
果然!对面正是那座三层楼的食堂!而且,从这个位置,可以透过三楼食堂的窗子将铃儿自杀的那个包间看得一览无余!
突然,一丝轻柔的呼吸声、心跳声从我身后传了过来。
我的喉咙顿时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既不能呼吸,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我直愣愣地站在那里,汗水不停地顺着脸颊流下。
就在我正纠结着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忽然感到有一个东西碰了我的后背一下。那力道虽然很轻,但碰到我的背后却让我觉得有千斤重,让我差点一个趔趄跌出窗外。
我稳住身形,调整心情,在手中暗自炼了几张火符,同时缓缓侧过了头。
身后,空无一人。
难道是我的错觉?看来我是有点太紧张了。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天哪,经过了这么多事情,我竟然还是这么胆小,浑身已经被冷汗浸透了。
我无奈地笑了笑,同时转过了身。
一双脚!
我惊得尖叫一声,同时向后退了无数步,直到屁股撞到了身后的墙壁才停下。
我定了定神,顺着双脚向上看去。鸭舌帽,白衬衫,不是主席是谁!
一条绳子穿过窗子上方附近的一条横梁上,勒住主席的脖子,将他吊了起来。主席的身子在窗子吹进来的微风吹拂下,一晃一晃地。面色铁青,眼球暴突,青筋暴起,长舌垂在外面,隐约可见泪痕,样子极其恐怖。
我顺着主席的双目望去,正是那食堂三楼的包间。
连死去都要永远望着爱人逝去之处,如此重情重义之人,竟落得永世不得超生的结果,若我这次没有将他从憎恨的深渊拉出来,让他得以安息的话,那么世间就真的永无天道可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