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越收回了视线,看向眼前的画布,天海交接的一片蓝色,风平浪静,大海的颜色是浅浅的一眼到底,和天同色的蓝,飘荡的白云,悠闲的海风,看起来宁静温和
倒是不知道夜世白的画是怎样的了。
不过她很快就有机会看到了,因为不知为何夜世白突然发狂了般一把扯掉了画布,团成一团狠狠地砸在了地上,一脚踢倒画架,怒气冲冲地狠踩了几脚后摔门离去。
等他的脚步声走远了,程越越才走到一片狼藉的画架前,弯腰拾起那团惨遭摧残的画,只是展开之后程越越怔楞了片刻。
不同于程越越画布上一看就让人心情愉悦的蓝,夜世白的画上是大片大片浓稠的黑,黑色的天空、黑色的大海,狂风骤雨,电闪雷鸣,海中心颠簸的小船上,渔夫被闪电映的苍白的手在空中无力挣扎着,渐渐沉入黑色的大海,那双扭曲变形的手几乎透过画纸,深深扼住看画人的咽喉,那浓烈的绝望让人心惊胆战,几欲窒息。
沉思片刻后,程越越将画布重新固定在画板上,调好颜料,就着那幅画描绘起来。
暖色调在冰冷的黑色上徐徐展开,层层的铺垫使它并不显得突兀,这边大雨倾盆,那边却有橘色的光线缓缓投射过来,天空海面隐隐沾染上点点金芒,角落里,红日自东方滚滚而起。
一束光线自天际垂入渔夫的双手中,如同一根来自天空的救赎,被渔夫紧紧抓牢在了手心。
程越越退后两步,正满意地打量着眼前的画时,一道冷冰冰的含着怒气的嗓音自她身后响起。
“谁准你碰我的画了?!”
声音低沉,因经常不开口的缘故带上了点点嘶哑,就像是有人拿小猫的爪子在你心口轻轻地勾了一下
程越越看起来就像是被身后突然出现的夜世白吓了一跳,她猛地转过身来,看见夜世白那张脸时,下意识退了两步,愚蠢的差点碰倒身后的画架。
“对,对不起,我……”程越越的声音带着心虚,她看着夜世白不理她,直接往她身后的画探出手去,连忙堵在他身前张开双手:“这幅画很好,你别撕掉。”她的目光里隐隐带着乞求,说完之后觉得不保险又立时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你已经把它扔掉了,它现在是我的。”
夜世白的脸色有些发黑,他不高兴地抿着唇,甩了两下手没挣脱开来,蹙着眉再次惜字如金道:“放开。”
夜世白并没有撕掉那幅画,他直直地盯着那幅画,眼里深深浅浅的情绪交织,手虚虚地在空中描摹着线条轮廓:“这是你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