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小子脑袋坏掉了吧?是不是听错了。”听瘦小兵士这么一说,彪形大汉的眉头一拧,并不似那瘦小兵士一般露出怯意,但握了拳的手却已经在轻轻颤抖了。
原来如此。
所以,杜玖才敢在那么明显的道观内停留那么久——那里,应该有着什么可怕的传言罢。不过从我和杜玖在那里平安地待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来看,不论是怎样的可怕传言,应该也只是谣传罢了。
甚至,关于那里的可怕传言,或许最早就是杜玖刻意散布出去的也说不定。若他未在年龄问题上撒谎,那么如他所说,十年前道观搬了别处,那时他是十九岁,也还是很有可能的。
“才,才没有听错!不、不信你自己问去!”瘦小兵士瞪着眼、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
那彪形大汉哼了一声,一把抢过了瘦小兵士手中的纸卷,动作粗鲁地打开了,对着画像上的人物向我与杜玖二人打量,一面大声道,“喂,臭道士!你别以为大爷我不懂,吹牛就吹个像样一点的!别没去过的地儿乱说话!大爷我告诉你,少在这妖言惑众!”
“这位官爷,贫道并不敢说谎。你与那位小哥为何会害怕那座道观的缘故,贫道也明白。”杜玖说着,抬手作揖行了一礼,温和地微笑着,并不为彪形大汉的模样所吓,神色淡然,轻抚长髯,“不瞒官爷说,贫道带着这徒儿在外行走,一是为了清苦修为,二是为了捉鬼除妖、与人行善。”
彪形大汉见杜玖这样反应,气得吹胡子瞪眼,直指杜玖的鼻子怒道,“你这道士还真敢夸口!会捉鬼除妖?好,那你说说,那道观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座道观内虽确有着些妖孽,但于贫道,并不敢滋惹是非。”杜玖淡淡地说着,一手抚着长髯,抬眼向那道观的方向瞥了一眼,幅度极小地轻摇了下头,“那妖孽原也可怜,诶,以贫道之力,若要度化,亦是可能。只是贫道接了西茶来的求助信之后,一路赶着过去,这会儿谅它不敢出了道观害人,添了几道符箓之后,也就暂时不管了。”
一番话下来,彪形大汉大张了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反驳——本来,杜玖就是扯着说的。
“你你你……”彪形大汉好不容易将话说了出口,却和刚才的那个瘦小兵士一样变得结结巴巴,“你这么说,有什么证据?!”
杜玖轻笑着摇了下头,抚髯道,“贫道所言,句句属实,并无丝毫欺瞒,但施主若不信,贫道也没法子。再者,贫道并非画上通缉之人,施主可否放贫道与徒儿过去了?”
彪形大汉瞪着眼一时就杵在那儿了,许是觉着尴尬,回过头去,唤过那瘦小兵士近前来商量——就在他二人的目光都从我和杜玖这里移开的时候,杜玖半藏在衣袖下的手指轻轻一动,一个看不清是什么的小东西迅疾向路边的一块大石头飞去,砸在大石头上之后,着力反弹,从与杜玖相反的方向一下直击中了瘦小兵士的后脑勺。
“啊!!!”
这一下的效果也太明显了——瘦小兵士一手捂住后脑勺,跳着脚尖叫道,神色极度慌张地向四周打量,脸色更是霎时就变得青了。
“喂!你怎么了?!”彪形大汉大声吼道,可声音里已经听得出一种惊慌着的颤抖,面上虽然极度掩饰,可额头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抱起双拳,以一种极度戒备的状态向身后看了一眼,接着猛揍了那瘦小兵士一拳。
瘦小兵士挨不住,一个踉跄跌倒在地,瑟瑟缩缩的模样,让我这个看到了真相的人实在忍不住想要大笑,但没办法,只好憋着,大约这会儿脸色也是很恐怖的——屏住呼吸,脸色都几乎憋得青了。
“两位施主,请镇静。”杜玖看着面前的场景,神情并未有一丝改变,语气极淡地摆手说了一句。
那受了惊吓的两人听了杜玖的话,立即转头看向杜玖,只是两人的表情这会儿也很滑稽——那瘦小兵士以一种看着救世主一般的目光望着杜玖,而那彪形大汉则是一脸不爽的样子。
杜玖这下不再说话了,而是静静地抬了头,目光追随着空中的某点,时快时慢地移动着,唇角,缓缓勾起了一个看起来相当地让人不舒服的角度——就好像,在看着什么很有趣,但同时又让他厌恶的东西。
虽然知道杜玖这只是在演戏,可看着这样的他,不禁也觉得脊背上窜过一阵寒意,就好像真的有什么灵异之物在这附近游荡一般。
“道……这位道长,您真的,真的……真的能看见那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