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马可不一般,能骑走它的,也决非一般之人。”杜林点头道,弯腰拿了一把草料,温和地笑着,伸过去喂那马,马儿侧过头望了他几秒,张嘴叼过了草料,昂首咀嚼起来。
店侍频频点头,张口又是说得眉色飞舞,“此马通体枣红,全无一根杂毛,眼似悬铃大而圆、瞳生五彩,耳小而尖、转动灵活,鬃毛茸细,颈项高挺长如凤、肌骨分明,舌如垂剑,肩长而平斜,背腰峻拔,腿长而挺、,蹄良而坚韧,可谓是马中极品。”
最奇特的,还是这马的一只耳内,一整列的焦黑小点,正好组成了北斗七星的图案。
不过听店侍将这一番话说得如此顺溜,想来定是听那马贩子说得久了,无意识之中已能倒背如流。
杜林伸手轻拍了拍马鼻子,微笑道,“如此马中极品,不知马贩先生是何处所得?原主人竟舍得将此马卖出?”
店侍向左右瞧了几眼,凑近了,压低了声道,“小的看二位与这马也算有缘,不妨就和二位透露一点。这马可不是什么正经途径的来,听那马贩子自己说,他是在一个偏僻小山村里偶然寻得的。鬼才信他,这么好的马,怎可能会出生在那样的地方?依小的看啊,他是撞了狗屎大运了,这马绝对是他在山间偶然碰到的跑路货。”
跑路货?那是什么?
心下虽然疑惑,一时也不敢开口问。毕竟杜玖交代过,这一路上尽量不要与队外之人说话。更何况,若这个词在这里是妇孺皆知的,我这么一问,不是太过奇怪了么?
杜林摇了下头,接话道,“若真是跑路货,他怎敢将此马如此堂而皇之地放在此处寄卖?就算他有这个胆,你们老板也不会肯的吧?”
那店侍猛地一拍脑袋,猴眼圆睁,惊讶道,“听客官这么一说,倒还真是。瞧小的这木瓜脑袋,这么明白的道理竟全未想到。还要多谢客官提点啦。”
说完,那店侍像模像样地学了江湖中人那般抱拳行了一礼,杜林“呵呵”笑了声,亦抱拳回礼。
有些热情过头的店侍,大概是平日难得逮到一个人会面带温和微笑地听他讲话,见杜林转身欲走,忙又凑近了道,“二位既喜欢这马,小的可替二位唤了那马贩子过来。二位可以一试,若是有缘,那马贩子也定不会多要价的。”
杜林摆了摆手,面上温和微笑依旧,动作轻巧地避开了店侍,回道,“老板的运货队里并不缺马,还是算了。在下谢过小哥。”
那店侍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也没奈何,只得躬身行了一礼,肩上扛了把木耙,往马厩更内里去了。
随在杜林身后,回了所居后楼,才走到昨晚那花美男“大侠”所坐之处,突然郭锦急匆匆地从前厅跑进院子,杜林立即停了脚步,转回身去。
郭锦只说了句“林爷,老爷让你过去一趟。”,跑得这般急,却不见面红气喘,不过额角冒了些汗——看来,杜玖手下都是功夫了得之人。
杜林回身作了一揖,谦声道,“如夫人,我这一去也不知几时回来。请如夫人记得老爷吩咐,待在这里歇息就好。”
言下之意,不许我四处乱跑就是了。
微扯了唇角,点头道,“我只在屋内歇息,最多到这院子中走走,杜林可放心。”
杜林半收了温和笑意,道了声“保重”,转身与郭锦一道走了。
这样待着,也是无聊。夜间一个人待在屋内时,怎么也睡不安稳,数次从梦中惊醒,醒来之后却又都记不起所梦为何,只剩了一身恶寒,僵冷地躺在闷热的被衾与床褥之间。
“这位夫人?”苍老而轻颤的尖细女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惊得向一侧一跳,差点一头就撞向了表面极是粗糙不平的廊柱上——脚下急扭,脸与廊柱间只差了几毫米,擦过的瞬间,木头杂乱的纹理几乎将视界撑裂——若是再近一点点,我可以直接破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