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他那冷而严肃的侧脸,忍不住轻笑出声,“嗯,好。”
沉默,许久。
杜玖只静静端坐着,薄唇轻抿,双眸微合。
“大人,”放低了声,开口问道,“可否告知,这锦袋内是放了何物?”
数秒之后,杜玖才睁开眼,望向我,漆瞳内微光冷冽,“一枚石子。”
一枚石子?
正欲再问,不想他却突然起身,掀帘出了厢外。
自秦县令宅出来之后,杜玖又将新水镇上的其他布坊几乎跑遍,定了几家,待明日再看。如此耽搁二日,后日才再启程南下。
一路乘马车回了镇首码头,杜玖又立即随杜林出去了,只剩了我一人独自吃了晚饭。
支起的雕花木框窗外,新月苍白,才悬于东边一片青墨之中。
而我正认认真真地刷着牙。这里的刷牙用具,细长竹条首端嵌了马尾毛,牙膏被装在小瓷瓶子中,是带着一股龟苓膏味儿的胶状物[1]。说白了,倒和现代的牙刷、牙膏颇为相像。
倏然间,外边传来了铮铮琵琶声响,曲调轻疾,与名曲《十面埋伏》有七分相似。
杜林刚在门外禀说,老爷今晚有事,吩咐让我早些休息。
“咻——”
“啪——”
突然一颗火流星自窗外射入,直打在床帘上,“哔哔啵啵”,火舌迅速扩张,眨眼间黑烟弥散。
呆愣原地,直至浓烟填塞鼻腔,刺得眼泪倏地晃糊了视界。
好热。
心脏紧缩了一下,针扎般的疼痛,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这才反应过来,慌乱间大声惊呼“着火了!”,急忙向外奔去。
可恶的是,连接栈桥的浮板方向火势最猛!
……也许,外边的火就是从那里起的!
急不择路,竟又往反方向跑。
“如夫人!”
岸上,是郭锦的声音。
有人在大声哭喊。看来火势已惊动了附近的人。
放火烧船,不是还可以跳入水中么?
问题是,我会游泳么?
前后的火势越来越大,正好夹在中间的我,也已几乎被烤得冒烟了。
再不及多想,向河面纵身一跳。
河水很冰……
慌乱扑腾间,吞了好多好多水……
“玥!”
杜玖的声音,混杂在水声间,一时碎成了无数段。
强有力的手臂,从身后紧紧揽住我的腰际。
就这样被杜玖一手紧紧抱着,往岸游去。
“不会水,为何还跳?”
他说我不会水?
其实,在接触到河水的那一刹那,我就知道我在现代应该是个很喜欢水的人了。只不过,刚刚跳进水中时,水太冰了,一时刺激太过,没适应过来。
但还是就像现在这样、,装着小鸟依人些吧。
才刚上岸,杜林已租了马车过来。此时的自己,正被厚毛毯包裹了几层,僵坐其内。
“……大人,适才在船内时……有火流星突然从窗外射入。”
杜玖闻言,只抬眸望了我一眼,冷冽神情依旧,并无半分改变。
“大人,这事……与大人的工作有关?”
我问。
过了许久,杜玖才再将视线转了过来,目光严肃得有些吓人,“明天你就不用和我一起去布庄了。就待在客栈房里,别出来。”
“是。”我只好点点头。
又过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马车在一家客栈前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