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算对彼此间人际关系特别敏感的人,却也感觉得到宇文浩然和慕容致文之间的不对盘。虽然两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淡淡的笑意,在礼节上也没有一丝半点亏缺,可我总觉得他俩彼此间望向对方的眼神中,一个带着警惕,一个带着挑衅。
“离离姑娘昨夜受到惊吓,已是一夜不曾合眼,将军不让离离姑娘在马车中好好安歇,反而让姑娘抛头露面与将军共乘一骑,未免有些不够体恤,传出去对楚姑娘的名声亦不是太好吧。”他居高临下看着我们,语气冷冷地说。
我有些吃惊,下意识将目光转向慕容致文,却见他两道划过我脸庞的眼神陡然间变得冰冷而锐利。这一刻高高在上却毫无温度的慕容致文,也许才是真正的慕容致文吧。
“确实是末将考虑不周,多谢五殿下提点。”宇文浩然脸上仍残留着一丝笑容,嘴上说着致谢的话,但牢牢对住慕容致文的眼神中却没有半点谢意。
尽管我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但我实在不习惯别人拿我说事,于是赶紧用仍然极其不漂亮的姿势下了马,将缰绳交到浩然手中,“与追风一夜未见,甚是想念。”
“楚姑娘真是菩萨心肠,对将军胯下良驹都如此感怀思念,更不用说人了。”慕容致文冷冷地扔下这一句后,策马飞奔向前。
这算什么鬼话,我真是被这句话噎得够呛,一时愣在那里。
“慕容致文一向都是这个德行,以后认识的时间久了你就会习惯了。无非仗着自己长着一张举世无双的脸,又是上官皇贵妃的亲子,就觉得自己特别了不起。”见慕容致文远去,浩然脸上不以为然的表情更加明显。
我想我能够了解浩然心中的感受,慕容致文的长相实在太过妖孽标致,就连男人都不得不承认这点。我轻叹一声,“昨夜毕竟是五殿下解了陈伯和我之围,我原是乡野里的丫头,不懂规矩,免不了要被他人嘲笑几声。”
“外面风大,楚姑娘还是回到马车上休息吧。”浩然转换了话题,言辞间对我已是明显多了一分恭敬,却也多了一分疏离。
好吧,我默默点头,重新坐回到马车上,并将车帘拉紧,做假寐状。我心里隐隐有些明白,致远和致文之间绝没有致文自己形容得那样兄友弟恭,在皇家,恐怕真的就没有兄弟情谊这一说吧。
马车一摇一晃继续前行,在经历了眼花缭乱的几天后,无论从精神上还是体力上我都透支得太多,所以当人整体放松下来,又加上马车固有而简单的节奏,不一会我就靠在车壁进入沉沉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阵敲击门板的声音弄醒了,“楚姑娘,我们已经到达安阳府,还请姑娘下车,我们到驿馆里去休息吧。”
车外有个银铃般的嗓音在轻声呼唤,我揉揉眼睛,挑开门帘一看,马车外站着一位身穿鹅黄色衫子的妙龄女子,该女子脸若满月,一双妙目顾盼生辉,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与亲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