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倒觉得几日不见,就跟过了一辈子似的,不然怎么会觉得眼前这个人,彻底转了性。
听他絮絮叨叨说了一会,觉得反正也是打发时间,就请他赐一副丹青。画到一半,就听见翠竹说太子良娣来了。我正在反应太子哪个良娣会来看我,就见三姐挺着肚子站在回廊处了。我一向和三姐不熟,加上她之前撺掇太子收我入东宫一事,就更是耿耿于怀。可眼下这场景,她挺着个肚子,以亲姐姐的名义来看我,就不得不换上一副亲密的笑容,去搀扶她进屋。
“爷和姐姐今天要进宫给长辈们拜年,顺便就带了我入宫,来看看你。身子可好些了?”她一边扶着腰,一边跟我说话,抬眼看见晋王坐在书案前,有些惊讶,“王爷也在这里。”又转向我压低声音道:“是不是坏了你好事?”
见她眼中有压抑不住的嫉妒,我心底好笑,怕是这次来得不简单。这探病,到底是她的意思,还是被太子逼着,不得不来呢?我也笑得虚伪,吩咐四喜看茶,“真是难为姐姐惦记,有身子的人了,还大老远跑来看妹妹。”
她坐下,还顺带拍了拍我的手道:“都是自家姐妹,说这些干什么。对了,听说你是落水受寒,前些日子,我因受不了冬日寒气,爷便跟金太医求了个温补的药膳方子,喝了段时间还不错。今天也熬了一些给你带过了,刚好我也饿了,让四喜盛出来,我们一同吃点。”
刘应大概也知道上次太子一事,跟三姐脱不了干系,不然好好的正道不走,怎么偏偏就把人引到我所在的瑾园了呢。见她吩咐丫头将食盒提出来,就绕到桌前,冷着脸对三姐说:“她刚刚从昏睡中醒来,不宜进补。”
三姐似乎习惯了他这性子,也不恼,从四喜手里接过碗,温言道:“三弟刚才隔得远,可能没听清,这本就是驱寒温补的方子,五妹精通医理,让她自己看看,不就知道能不能吃了?”
我接过碗来,闻了闻,“真香,不过是调理女人身子的,王爷怕是不能吃。”说罢笑着,舀了一勺放进嘴里,他见三姐再三强调是金太医的方子,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吃完东西,小坐一会,三姐就准备起身走了。
我拉着她道:“这药粥端的香甜可口,我刚从病中醒来,不宜多食,你把食盒里的给我留着,让四喜午后给我热来喝可好?方子我就不管你要了,明儿师傅进宫,我向他讨去。”
“你若喜欢,明天熬了我再差人送过来。”说完,递给小丫头一个眼神,放下食盒去了。
刘应摇摇头,“嘴馋成这样,怕是放眼整个大原,也只有本王敢娶你。”
我没有多说话,顾自坐回原位,让他继续描丹青。表面装作若无其事,内心却是百般哀戚:三姐呀三姐,好歹我们身上同时流着秦家的血脉,为何你总是这般沉不住气,次次被人当枪使。这次是太后和皇上要追究,我可帮不了你了。
强撑着一口气,想等着刘应完成这幅画卷,心想若这次的坎过不去,也算是念想。可终究没达成愿望,在四喜敲门准备送午膳上来的时候,我一口鲜血喷薄在画卷上,染红了刘应月白衣襟。他惊惶地抱住我,我揪着他的衣襟道:“胡丹给的药,在梳妆台的抽屉里。快叫莫先生来!”
四喜抖着手拿出药丸,哭着问,“吃几粒?”
刘应一把抢过,按照往日的两倍药量喂给我,黑沉着一张脸喝道:“是那个药粥有问题?”
我虚弱地点点头,他顿时怒火中烧,“秦殊,你真当本王是草包吗?我得知皇祖母的意图,就害怕你有事,所以整日守着你,你知道有问题,为何不告诉我,还以身试毒?我说怎么吃了粥,还要讨要食盒,原来还想着把证据留下,你真是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