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五)酒不醉人人自醉
这理由,确实找得绝,沈家是江南首富,犯不着去收受贿赂。
可谁知道沈东园有没有被拉下水,水至清则无鱼,难道他—————赖松阳完全会错了意。
“锦医修罗”不耐烦地打断他,起身离开刑讯室水牢,锋利刀尖一般抛下一句:这是圣上的意思,不用你去妄加揣测。
赖松阳吓得跪倒,知道说错了话,好半天才站起来,看顶头上司走了没有。
突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道:“你也太着急表现了,还没搞清状况就急着邀功,几年前圣上早就派了挥上去查沈家了,若要动他们,早就动了。”
风羽兮对新人没好气,赖松阳不过是出身全真门下的一个小道士,仗着会溜须拍马一路青云,论武功头脑当个百户也是勉强,谁知走了狗屎运,展骢自毁前程,让这个投机媚上功利熏心的家伙占了便宜。
“嘿嘿,你要晓得,锦医修罗不是尊上,也不是你的老大殆狱魔头,挥上可不喜欢溜须拍马的小人,你还是好好实心办事,别妄自揣度上司的心思,要不然,惹怒了挥上,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赖松阳冷汗直冒,堆起笑脸直对黑罗刹点头附和,笑说,风老大说的是,我是被升官冲昏了头,今后还要您多多提点指教。
“指教不敢当,你我现在都是同级,我只劝你一句,你从前那一套在千户以上的圈子里行不通,还是好好修炼你的内功再来跟挥上邀宠吧!”风羽兮根本瞧不上赖松阳的嘴脸,警告了两句也返身走了,没空跟他啰嗦。
这个满身羊肉臊臭的女人,以为自己是什么,挥上的情人吗?赖松阳心底不屑,脸上却饶有意味地看着风羽兮的背影,口中只骂道:骚娘们,不过是西夏黑水堂的挖金者,跑到这里来耀武扬威,什么玩意儿!
王秀钊却很喜欢这位新任北镇府司指挥同知,原因很简单,这家伙接地气呀!
不像冯天鹰和“锦医修罗”,段位太高,有时候有代沟,元墟子就是他师傅的跟屁虫,风羽兮又是个阴狠狂热花痴女人。
邱广杰那几个北镇府司千户里接地气的没几个,也就赖松阳和墨狄还能勉强沟通,平日里找人喝酒找乐子也就这两位了。
不是王秀钊势利眼,是金羽卫内部纪律写明,上级不能与下级眉来眼去过从甚密,这是冯天鹰这老魔怪规定的。
他和“锦医修罗”也就能和千户一级的部下亲密点,千户以下,一个是级别身份,另外就是大家对“锦医修罗”都心有余悸,不敢太亲近,怕招来祸事。
赖松阳虽然满肚子利欲熏心,不过却深谙官场之道,这就很合王秀钊的胃口。
看看金羽卫一个个把自己搞得那么生人勿进干什么,不过是拿一份薪水,当个小官,混个差事而已,太神经紧张了。
“锦医修罗”原本也不是个神经紧张的人,不过自从大明宫那一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后,这家伙一回到皇宫大内就变得跟冯天鹰没两样,靠近的都觉得寒气逼人,更别提讲话了。
下级校尉要跟北镇府司指挥使讲什么话,一般都会跑来求王秀钊等几个千户一级的头领,而不会如此直接跟“锦医修罗”说这么直接的话。
赖松阳今日也是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晕了头,敢质问上司的办事方式,风羽兮心里冷笑,这不知深浅的家伙,要把顶头上司惹火了,殆狱里不过多一个冤魂,冯天鹰才不会管北镇府司少了一个武功平平的千户同知呢。
“松阳老兄,你今日看来是被乌纱帽砸晕头了吧,敢这么质问你的顶头上司?下次还是悠着点,别这么直接。”
王秀钊过来跟冯天鹰汇报宫里宿卫情况,听说赖松阳升官的事,本来想过来找他喝喝小酒庆祝一下,现在看这情况,还是免了吧,要不这家伙喝醉了乱说话,招来杀身之祸就不好了。
“哎哟,这不是王指挥使,王大哥,我这,唉,不是高兴太过了嘛,今日既然专程在这里等小弟,那这顿酒说什么也得我请,这会子水牢里还有一拨犯人要审,晚点,我叫了酒菜,亲自过您那边,咱们先将就着喝一顿,等这一阵子忙过了,我在饮月楼摆酒请你和兄弟们。”
赖松阳晓得金羽卫也就王秀钊能和“锦医修罗”说上话,马上堆起满脸笑上来巴结奉承。
王秀钊还挺受用,他就想找人喝喝小酒,最近金羽卫的人都忙得脚不沾地,出去喝又怕招来仇家,最近这案子金羽卫简直成了六部衙门的公敌。
这正好,于是马上答应下来,回到南镇府司衙署自己房间里,把晚上值班的都打发去了殆狱帮忙,美滋滋地准备好了杯碟碗筷等着赖松阳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