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八)夜半惊魂灵异事
“啊———鬼呀!”随着沈紫薰的一声刺破天际的尖叫声,屋子里的光芒黯淡下来。
那七个琉璃铃铛重新聚合成一串,空中渐渐露出那九尾狐猫的头尾,张着大嘴露出尖牙邪笑,听见外面的生人尖叫,嗖地穿墙而去。
白巫女手上法印一收,口中叫道:“不必理会,回来护法。”
雪白狐猫又流星般飞回到屋内,时隐时现飘在呻吟女子头顶,七色琉璃铃铛叮咚作响,透明金瞳不断散发的元丹光芒照在还魂者身体上,如同阳光中的热能源源不断地输入到那死气沉沉的身体里一般,阴晦之气不断挥发出来,地上的少女正在恢复生机。
不过几秒时间,九尾狐猫发出一声如婴儿哭泣般妖声,七星灯升起悬挂空中,水帘破碎成千百颗尘雾,将刚才屋中血腥污秽清净无余,七色琉璃铃铛重新回到狐猫雪白围脖上,那灵物收了元丹,化作一团白光飞入地上平躺少女衣袖中,瞬间,那血痕俱无的手腕上多了一串琉璃铃铛。
“权姐姐………”
顷刻间,少女微弱地叫了一声,白巫女的一颗心,总算放下来。她伏地而拜,口说异族语言,殿下,请再不要玩这种危险的游戏。
少女手指微动,身体发出咯咯咯的渗人响动,这是关节血肉重获生机气血运行发出的声音。
屋子里血腥气殆尽之时,女子方慢慢睁开冰眸,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地艰难坐起来,对面前伏地祈拜的白巫女扯起唇角,如同九尾狐猫一般邪笑。
“你不懂,这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刚恢复生机的少女整个人如同冰天雪地里的雕像,皮肤白得透明,几乎能看见蓝色血管里流动的液体,原先穿在身上的血衣早已破碎成灰,被白巫女一挥手瞬间燃解。
她的声线很奇怪,还不能说太多话,白巫女只将一整张雪貂皮裹在她身上,魂魄刚刚回到这支离破碎的身体,虽有九尾狐猫以自身元气修复身躯,皮肤器官却如同豆腐一般脆弱,白巫女将包裹成襁褓一般的少女抱起,吹响了胸前的鹰哨。
一只青金白脖的海东青滑翔而来,清灵地站在白巫女肩头,随即,一辆封闭严实的油壁车悄无声息地趁着夜色停在那庵堂竹篱门口,下来的两个人同样裹了厚厚的裘皮大毛披风,后面驾车身背弓箭的男人对白巫女点点头,报一声平安。
前面戴着华丽雪豹皮帽穿锦绣白泽麒麟比甲佩龙泉宝剑的人上前,对白巫女说,已经准备妥当,三日便可来回,不会引起注意。
“甚好,此次是不幸中的大幸,吾已找到离魂之因,应是机缘巧合之下被昆仑神物破了吾法,你们先行,待我收了幻地术便赶上来,有铃铛在路上应该无妨。”
来人点头,抱少女上车,已经束好马蹄的油车迅速疾驰而去,消失在夜色中。
白巫女转头,看了看那四周山中寂静无人,走出庵堂竹篱门外,对这一处结庐半空画圆对着星空结南斗手印,口中急速念动咒语:清明世界,朗朗乾坤,幻物为我,我为虚空,敕!
瞬间,这小苑竹堂便消失无踪,只剩下白巫女手中的一面散发琉璃瀛光的青铜古镜。她收了铜镜,浑身一抖,一身神衣尽数褪去,藏入那古镜之中,只挽发素衣,对着海东青唇语几句,那青鹰突然惊叫一声,展翅追随马车而去。白巫女则藏好法器,影化神杖,幻形遁地而去。
这一切发生急速,待到沈紫薰吓得一口气跑回寺院后山门,气喘未定地停下来歇气时,她回望刚才那溪头山坳里已然漆黑一片,并无半点灯光,她想再返回看个究竟,可心里是真的害怕,想着要看也白天再回去看。
可等到第二天她与后厨管寺僧了账后再步行回去,那溪头尽处除了竹林松柏什么都没有,连篱笆都不见一根,她脑子都开始发僵,问了寺里僧人,都说后山松溪水边从无什么茅舍。
从未有过的恐惧袭上心头,让她马上打马下山往云楼奔去。
一路上居然都没有想叶邻衣和云影的事儿,而是往日闵柔的种种怪异在脑子闪过,最终她就得出一个结论,这是在演真人版的狐仙故事吗?
闵柔,是狐仙?还有那个全身白衣的巫女,是什么?是神仙,妖怪?那凭空出现的庵堂,居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是在演搜神记还是幽冥录?
想到这里她却不害怕了,直奔旧院云楼,推开大门顾不上解释直奔栖湘馆,那门虽然紧闭,不过她用力推了几下便开了,进去一看,紫竹桌几上那日闵柔调试的乐器都没动过,茶炉里炭火已尽,茶器中残茶犹在,屋子里什么都没动过,却已经有一层细尘遮物。
闻声而来的徐阿母一见紫薰,以为她又来找云影的麻烦,加上暮雨的惨死,不由得受不了了,一叠声便要号泣,紫薰忙伸手阻止,一个白眼,问:“阿母,闵姑娘一直没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