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勉着嘴唇,浑身发颤摇摇头,看来真是痛到极致,才会这般发虚无力。
她不敢料到他会背起自己,只是疼痛已经蒙了她的心智,眼前的景色虚无缥缈起来。依稀只感受到他宽厚的背和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的安全包围感。
耳边的细微喘气声一点一点抛入她心底,最终石沉大海,奈何抛下的弧线,如砾石留下点点血痕。
她看着他硬质的发根,有些微微的绒毛沾染其中,心下有些痒痒。轻轻如同拂过一双葇夷的柔感,一口气把那个居无定所的绒毛吹得七浑八散。
他脚步明显一顿,就连封沫也能感受到自己的唐突,瞬间不知该如何辩解。想要辩解,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停住,怎样讲?就是想要吹散你头发上的绒毛?还是不是故意?无论怎样解释,动作唐突了,言论上怎样洗白也是无力。
只是一瞬间的停顿,便依旧往常。身后的树枝飒飒抖着叶子,他们的背影越拉越长,彼此都心照不宣期待这条路能过快点走完。
程瑾看着面前的行李有些出神,走的时候不敢让大家知晓,害怕她们有所指责以及不舍。
两个行李箱伴随着她最初进校的记忆,里面包含着她最初梦想还有象征着新生活。小城的她从前从未敢想象这些,她所在的城市不过是一个不大不小的三线城市。不敢想象自己会遇到商林,并且生出不可斩断的缠绕情丝。
经历这么多,仿佛真的在回忆过去。手机不断在震动,上面是商林的来电。她的迟疑暴露了她的恐慌,她不是不倒的战士,她明白自己早就是孤身一人,孤注一掷。
这一刻,她心中有所牵连,有所依赖。在爱情里,他是隐藏在暗处的主导者,她是泯灭处的主动者,在那里,她患得患失,殊不知,他也不愿如浮萍愈来愈远。 
宿舍楼下的那辆黑车像是如此耐心等待着它的主人来临,商林从窗外的那个倾斜角度正可以看到她费力拎着行李,陆靳在旁顺势接了过去,大刀阔步走了过来。
扑面而来的专属于她的气息,他从心底感到愉悦。对于这次她同意搬去他的住所,感到意外。她不是那种柔软到没有主心骨的女孩子,相比较大众,表面无限温婉,骨子里那份执拗让他脑仁发痛。这次轻易妥协,着实有些不敢相信。
“你以前来过这里没有?”封沫轻趴在伍温方的背上询问他,他仿若一直专心下面的路,没有听清:“麻烦再说一遍,刚才没有听清,抱歉。”
封沫细细咋舌,不得不重新说一遍:“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他倒也坦言,也不曾有所遮拦:“这倒没有,只知晓这里的原生态风景是全国最好的,没想到果然如此。”
听到他夸奖故乡,心下竟有些羞涩,也不再吭声,只默默趴在他的背上,感受这种宽广的包围感。
他似乎感受到她细微的变化:“马上就要到了下面的医院了,坚持住。”
他的声音总是这么好听,仿若酿了千年的梨花酿,醇厚却醉如人心。不知为何,带着些许丝丝沁人的失望,真的到了尽头,这背上的温度,她还想再要贪恋一会。
山下的小医馆是整个市里最好的专治跌骨打伤的医馆,老医师的手道封沫是不敢恭维。以前老封追小偷时,浑身没有一处好地方,青青紫紫的於痕,大腿还骨折了一处。老封的惨叫,封沫至今历历在目,如今自己被架到这里,浑身有着不知名的战栗。
显然这个帅哥不知道这里的厉害,一脸祥和,看着她一脸紧张。试图同她聊天,缓解这种症状:“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