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蠕变》提及乾启与禹靖乔装为药农避开耳目,返回夷陵,而梦琴则到古牢探访小柔后,得知她是杀害季申的真正凶手。
其实当日将梦琴的身份告知无殇道姑以后,秋夜便交待金璇先行下山,赶回昆仑向荆苏报信。金璇领命径直北上,已无暇照顾敌方是否跟随追踪,直到路经陇西郡时,才不得已留下侦察一事,以致耽搁了一点时间。
他此番颠簸数日回到昆仑时,已然风尘仆仆,云纹襟边的白衣上早被染成了浅淡的泥黄。他越过玄关,见厅中正座坐着荆苏,左首偏席坐有苒墨和一个紫衣白发的女仙,右首偏席坐着一个白衣男童和白须老者。
荆苏喜道:“哦,金璇终于回来啦,本座可想死你了!”
金璇听言,眉角不由得微微抽搐,只俯首道:“有劳师叔记挂,金璇路上有事,便耽搁了。”
苒墨朝荆苏摆了摆手,示意让他收敛一些,岂知他见了依旧装作不知,还是保留了一贯为所欲为的悠闲之态,大剌剌地半卧在案边,论正规礼仪而言,实为不雅。苒墨摇了摇首后,即道:“金璇,你此行到青丘可有收获?秋夜何时返回昆仑?”
金璇道:“秋夜师叔让金璇先行一步,似乎打算一路巡视而来,至于青丘国内,多是师叔的家务事。”他将自己在青丘的所见所闻细说一遍,唯对乾启与梦魔之事只字不提。
女仙道:“东阳篡位,怕是有东魔撑腰,否则他一个小小的皇叔,如何也成不了气候。”白须老者点首道:“此言甚合我意。”原来自从倾暮帝君皇兄叛变以后,青丘便改了规矩,凡是帝王家属,一概不得坐拥兵权,出入中宫需得旨意。
金璇道:“上仙说得没错。果蓝翁与古惊锋便是东魔的人。”
众人面面相觑,神色甚为惊讶。苒墨更是站起身来,道:“果蓝翁?你说的可是身带剑阳锁的东邪书翁?”
金璇领首称是,这时便见荆苏凤眼微眯,轻笑了一声,道:“果蓝翁不是一个好管闲事的人,也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难不成是青丘国里有什么宝贝让他感兴趣了?”
白须老者道:“老夫倒是听得一些风声,至于是否属实,这便不得而知了。听闻青丘有一镇国之宝,名曰天皇圣主九宝镜,无数觑觎,而东魔便是这其中一位了,但这毕竟只是一些零碎的传言,想必玄武与青龙会对此事清楚一些。”
金璇端视两位上仙,半响说不出话来,心道:“我亲去青丘,方晓得那许多未闻事迹,这两人却怎地比我还清楚?”他又看向白衣仙童,心想这道童他是认识的,便是南极仙翁的徒弟,称作白鹤仙童,倒是其余两位都是生面孔,却不知他们与秋夜是何关系?
苒墨见他神情困惑,忙拍额道:“哎呀,你瞧我这记性!金璇师侄你走前来些,我给你引见引见。这位是龙女冰夷,是为黄河之神。”他指向身旁的紫衣女仙,后又指向对首二人,道:“右为寿仙公南极仙翁座下白鹤童子,左为酿酒鼻祖杜康也,人称酒神公。给众位道友引见,他名为金璇,乃是昆仑山下藏羚羊族少主,师承南山渡风子。”
白鹤仙童笑道:“苒墨师叔无需客气,我俩可是照过面的,便不来这套俗礼罢。”
金璇还未缓过神来,这是又闻杜康言点首笑道:“原来是渡风子的徒弟,倒是老朽失礼了。你师父近来可好?”
金璇应道:“家师一切安好,如今偏好岐黄之术,总是行游于五湖四海间,行踪有些不定。”
“他不爱约束,这也难怪。我不日前才见他从黄河边走过,想来是功到渠成了,便要返回南山去。”冰夷浅笑着指向身旁软垫,接着道:“贤侄,你且过来坐下,我们好好商议对策。”
“多谢上仙抬爱,只是金璇远道归来,一身邋遢,有失礼数,不如待金璇换过干净的衣裳,再与各位入席叙谈。”金璇俯首作揖,退了下去,行至玄关,却闻山下传来一声鸣叫。苒墨随即疾步来到玄关外,瞧着山下红土崖边轻唤了一声‘翡儿’。金璇道:“怎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