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去结帐,一看两人才吃了不到两百块钱。她本还以为林煜之会大男子主义的争着跟她抢帐单,不想他只是在旁边含笑看着。倒是在回去送她的事上挺坚持,用他的话说:“你不会连个展现风度的机会都不给我吧?”
她推辞不掉,只得让他送自己回去。
路上交通依然大堵塞,一路上车子走走停停,半个小时的车程,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到;林煜之下车替她开了车门,然后问:“你住几楼?”
她愣了一下,很明显误会了。
他看出来,不介意的笑了笑,说:“我在这里看着你上去,告诉我你住几楼,看到灯亮了我再走。”
从来没有想过除了梁山外,还有第二人会这样对她。
所有人都把她当成个愣小子,铜墙铁壁,刀枪不入,父母不在意,姐姐想不起,只有梁山,会把她当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来保护。
她心里一酸,眼泪几乎要流出来,仰头冲他笑一笑,“我住九楼。”指着窗户的位置告诉他,“那间。”
他点点头,微笑说:“嗯,上去吧,我在这看着。”
她也微笑,“再见。”
“再见。”他说:“晚安。”
她走出去不远,不知道为什么,忍不住的想回头去看他。他站在车边,一直望着她,路灯昏黄的光氲在他身上,她觉得光影似曾熟悉……
后来才想起是因为梁山。
原来记忆是刻在骨子里的,就算你不去想,它亦是那样鲜明的存在过。
考前总是最紧张忙碌的,图书馆常常满堂,找起座位很费劲;很多同学都是搭伙结伴,拼在一起找座位。她跟田赋科系不同,资料又不在同一座图书馆,两个人很难凑到一起。她自己又怕麻烦,所以经常一坐下去就是六七个小时,到晚上宿舍快要熄灯了才会回去;图书馆跟她的宿舍一个东,一个西,横穿过去有一千多米;梁山不放心她一个人,就老算着点的去接她。
那时候他在一家规模不大的软件公司实习,工作很辛苦,没日没夜的写编程,有时候程序有问题,加班都没个准点,就这样还要掐出时间回学校接她。
简悦看他憔悴的样子,不由红了眼眶,赌气说:“我不用你接我。”
他总是最懂她的,说:“我不累,真的。”
简悦越发心疼,犹豫了下还是说:“梁山,你换一份工作好不好?”
他揉揉她的头,笑,“傻丫头。”
并不是真觉得她傻,而是心疼;明明知道我不喜欢你,却这样全心全意的为我着想;回应不了给你想要的,我只有尽自己所能的对你好;也许这样在别人看来自私又虚伪,可是不忍心看这么喜欢你的我,因为我那样失落和伤心。所以,我会静静的守着你,等待那个可以代替我的人出现。
宿舍楼前有一棵不少年月的香樟树,又粗又高,新叶嫩绿,跟着夜风哗拉拉的唱响。
每次走到中途简悦都忍不住从楼道的窗子望下去,看到梁山静静的站在那里,仰头看着她们宿舍的阳台,等着她跟他招手,“我到了。”
梁山也微笑的跟她挥挥手,交待:“早点洗洗睡,晚安。”
“嗯。”她轻轻的说:“晚安。”然后转身走进宿舍,过几分钟再跑出来,看到他的背影正缓缓而去,慢慢融近黑沉的夜幕里。
她知道,他不会回头,却不知道,其实他知道她在那里,即使没有回头。
缘分是很奇妙的东西,冥冥之中,总会有这样一个人,是专门为你停留,哪怕只是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