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射幕上的血练一直铺进云何心里,他仰头靠进身后软包的座椅里,面色惨白的大口喘气:“到底你们两个谁才是真正的暗杀者?你们为何非要杀死伽罗?为何非要杀死她!你们晓得她有多么热爱跳舞!你们晓得她为了活下去有多么艰难!你们晓得她有多么想活下去!”
沈廷煜接过云何的话,仍是一身事不关己的冷声道:“比赛中难免出现死亡,这在你们被送上悦泷台之前便已经告知过你们了,你们都是为了最终获胜的奖金才自愿成为祭祀品的,为何别人死时你便没这样深刻的情感经历?为何轮到她死你便有了反悔的意思?难不成就是因为你喜欢她,她就比别人更应该多一些活下去的希望?”
因为悲伤和冲动,云何的眼眶已经开始充血泛红:“你可真够卑鄙的!”他抬起头仰望站在高处凭栏的沈廷煜“我希望当你面对自己的死亡之时,也能像操控别人的死亡一样淡定卑鄙,也能了无牵挂的抛弃所有仅存的希望。”
沈廷煜并不回答他的话,只是垂头眯眼,对他露出个意味不明的浅笑。
浅笑过后道:“比赛继续。”语气斩钉截铁,无有一丝迟疑及商讨余地。
云何苦笑着飙出眼泪,肩膀开始止不住的瑟缩抖动,整个人都处于失控状态,除了意义不明的连连点头,便是摇摇晃晃的连连摇头,只是一个瞬间额上的抬头纹便见长渐长,一道又一道勾勾丫丫,好似蚯蚓般沟壑曲折,仿佛要刻进他原本便有些干燥的薄面皮里去。
央碧仍是一脸蒙圈:“咱们是不是露掉了甚么有用的线索?为何暗杀者可以躲这么久?”
本来杀人时南歌还有些手抖,但事到如今他反而淡定了:“你说得没错,一定是咱们露掉了甚么有用的线索,所以咱们的人才一个接一个死在暗杀者手里,我建议咱们要充分利用这一次机会,这一轮投票结束之后,究竟谁才是暗杀者便一清二楚了。”
央碧还是蒙圈:“可是我很确定,你我都不是暗杀者,那么便只能是云何了。”
南歌冲她的傻里傻气客气微笑:“非常感谢你对我的信任。”每到关键时刻,总还是需要没脑子的人出来撑场面的,这一招他屡试不爽。
这时云何的话锋突然一转道:“好吧我承认,我就是暗杀者,你们把我投出去吧。”
这下子央碧彻底惊呆:“甚么!不可能吧!这说不通啊!你那么喜欢伽罗,怎么可能忍心杀掉她呢?再说如果你想杀掉她,为甚么早几轮的时候不动手,非要等到最后?”
南歌接话:“没甚么不可能,暗杀者为了自保也为了获胜,是有可能把自己喜欢的人拉出来杀掉的,这不是人情道义的问题,这是生与死的问题,我觉得云何的举动可以理解。”
云何冲他笑得苦涩:“对的,这是生与死的问题,小王爷说得很有道理。”
南歌望了他一眼又望了央碧一眼:“那么投票给云何的人请举手!”他举手率先投出一票。
央碧还是踟蹰不前:“可我曾经真的非常相信云何他不是暗杀者,非常非常相信。”
云何转脸面无表情的对她道谢:“十分感谢你对我曾经有的和现在依然有的信任。”说完他举起右手也投了一票给自己,手腕上的身份条码开始连接到投射幕上活动的蛊虫身上,有分散的彩光自他手腕的皮肤底下散发出来,一丝丝一缕缕连接到投射幕上。
投票已经超过半数,云何已经必死无疑,沈廷煜的声音响起:“很遗憾,云何也是平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