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雕玉砌的寝殿,熏香环绕香雾袅袅,身段姣好的女子盛装华服,自赤金雕花的托盘中一样样举起杯盏碗盘中的各色佳肴,满面的向往欣喜,满面的小心翼翼,而罗汉榻上坐得男子则是满面冷凝毫无欣喜可言,只是木然看着身前忙碌的女子。
女子娇媚的道:“你瞧,这是你从小最喜欢吃得白莲糕,你不想尝一口吗?”
糕点是好糕点,娇媚也是够娇媚,只可惜身前的男子不为所动:“不想尝。”
女子咬着唇,只能给自己找台阶下:“不尝也行,我也觉得今天这糕甜了些。”
男子依旧冷眼:“陛下每天的时间不会都用在研究如何做糕和倒腾衣服首饰上吧?”
女子伸出手,想要触摸他英俊的脸庞,却被他闪身避开:“王爷,为何你总是如此冷漠?”
男子不言语,起身撩开纱帐:“陛下莫要忘记,你我只是君臣,您是至高无上的雅帝,我是为您辅佐的臣子,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道理千年不变。”
听到他的话雅帝果然不甘心,紧随其后追出纱帐:“可是你明明清楚我对你的感情!在外人和臣子眼中我是雅帝,可我做得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
没错,这么多年来,雅帝唯一爱得,便是这个小她四岁的男子,沈廷煜。
第一次见他时她还是先皇帝的长公主,后来先皇帝驾崩,她阴差阳错成了玄沧的女帝,这么多年她为了他曲意承欢执掌朝纲,还不是为了让他得到更高的权力地位,她不惜回避听政逼他摄政,她不惜身居后宫不理朝政,只可惜这个男人根本不在乎她的付出。
身为镇宁王,沈廷煜的威严自然少不了:“陛下是责备本王冷落你?还是暗示本王该对你负责?”他咬牙饮恨,若不是南家王朝灭他满门,他何至于忍辱陪在她的身边等待时机。
雅帝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有所指,只能咬牙忍下不甘,准备伺候他穿衣离宫。
火红色的长袍穿到一半沈廷煜又道:“寿華公主务必要牢记自己的身份。”
寿華是雅帝的本名,当女帝这么多年她已经快要忘记,猛然间被他一提点她竟然有些发懵,突然一道纤细的身影出现在本该空无一人的寝宫内,来人低着头如同未察觉发生过任何事:“陛下,您可与王爷沐浴更衣,奴婢已经备妥。”
雅帝认清来人后立刻放下心来,她是她的贴身侍女,她对她极为信任,眼前的紫衫女子沈廷煜亦见过几回,不过从未看到她的模样,每一回她都是低着头让他看不真切。
雅帝将侍女挥退:“朕知道了,你先下去。”
沈廷煜却出声阻止:“等等。”
雅帝和侍女俱是一震,不过倒真的阻止了侍女离去的步伐,沈廷煜走至她面前,看着依旧低头的侍女道:“把头抬起来。”不知为何他突然想晓得她到底长甚么模样。
侍女有些犹豫,不知是该听还是不该听,雅帝虽不知沈廷煜是何意却怕他恼火,立刻催促侍女抬头:“瑶儿,还不快抬起头给王爷瞧瞧。”
黑色的头颅慢慢抬起,颈子上是一张艳若桃李的面庞,唇红齿白,眼角含媚,黛如远山。
沈廷煜的眼中掠过一丝惊艳,令他感到惊艳的并不是她的容貌,而是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光彩,那一刻他有种见到同伴的感觉,他问她:“你叫瑶儿?”
瑶姬微笑恭敬有礼:“回王爷,奴婢名叫瑶姬。”
沈廷煜勾起唇角:“巫山云雨的女神?是谁给你起得这样放肆的名字?”
瑶姬身子一震,有些无措的看向雅帝,雅帝看向瑶姬又看向沈廷煜:“她只是我的侍女,你何必为难她,再说名字只是个代号,你又何必对一个代号斤斤计较。”
沈廷煜继续饶有兴味:“要不本王恳请陛下把瑶姬赐给我吧。”
雅帝虽然一万个不情愿,但还是忍气吞声暗示瑶姬:“瑶儿服侍王爷沐浴,朕过会再去。”
氤氲的浴池中,沈廷煜站在瑶姬面前:“你真名为何?瑶姬不该是你的名字。”
瑶姬没料到他的洞察力如此厉害,犹豫着该不该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