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司机是个五十左右的中年男人,高高瘦瘦,皮净无须,嘴皮子稍薄,看上去倒像个文化人。公交车现在还停在站里,青凡坐在车上,司机大叔与前排一个大大咧咧的男人聊得正欢,胖胖的乘务员偶尔插个嘴。
司机口齿伶俐,“你不知道刚才那三个胖女人,她们上车的时候每人踩了一脚,我觉得我这车子的底盘都要掉了。”
前排乘客:“哟,三个胖子,那可真是挺重的。”
乘务员原地走了几步:“她们倒是只搭了一站,要是时间再长一点,我可要多收他们钱,油费都那么贵了。”说完这句话,车上大半的乘客都朝她身上瞄了一眼。司机和乘客们忙转移话题,“油费是涨价了不少。”
“不止是油费,什么东西都涨价了。”
“钞票没涨价,还是那么地不值钱。”满堂哄笑。
“除了老百姓的粮食和工人的工资没涨之外,其他的都涨了。”这句话是说低层人民的收入没增加,但开销却增加了。
话题进展到这儿,也渐渐地不受控制,大家都各聊各的去了。邻座的几个聊到了市中心的地价,不少人都唏嘘叫骂了一通。
“大家看开些,市中心的地价卖一百万还是五十万跟你有什么关系,反正你都买不起。”听完了这句话,青凡的心情也由阴转晴。不管世事如何,人总是要好好活下去的。
柏姨所住的私家医院,占地面积不是非常大,但一些建筑却非常精美,在市中心一众庞然大物中,显得尤为低调奢华。
隐隐有澜海第一医院之称。听说其隶属于澜海集团,一个非常著名的本地家族产业。
澜海集团的产业涉猎宽泛,听说其势力范围已经完全涵括了澜海市人民的衣食住行,还有娱乐与教育。这显然是有些夸夸其谈了,但也能从某一方面看出些什么东西。至少本地的一些大企业,大家族中在整体实力上鲜有能与之争锋的,
可谓是一方巨擘,只手遮天。每每到了一定的时间段,澜海集团的老一辈人就会退隐或者离开澜海,从而实现当权者的更新换代。现今澜海的当权者即是三少。年纪最长的一个是大少慕非澜,听说他有一个道上混的外号叫做赤练王,二少寒杀蛟加梵,老三则是小海神,容少诚。老大慕非澜是个人典型的花花公子,分管澜海集团的文娱和服装两个产业,大众的审美观本来就容易受到引导,慕少一直在用他的审美来引导整个澜海市,背后的利润可想而知。二少加梵,脾气暴躁,专横跋扈,他主管澜海集团的房地产,每每拆迁的时候都要闹出一两起恶意的伤人事件。加少爷最喜欢豪车和美人,听说更与南区北区的几个黑帮势力有些瓜葛。几乎从没吃过瘪。
三少容少诚,据闻他才是澜海集团真正的而且是唯一的决策者。慕少是他的耳目,加少是他的手足,两人与他关系密切,也共同协助他治理好澜海集团。但容氏一向行踪成谜,各种资料几乎毫不为人所知,是个非常神秘的人物。
业内有传闻说,他少年时游学于欧美列国,近几年才回到澜海。
这所私家医院其着实面积不小,她有点路痴,医院里又冷冷清清的,她踩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砖上,鼻尖嗅着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味,心底稍稍有点异样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之后,一个路过的护士,为她指明了方向。
柏姨靠在病床上,用手捧着一本杂志在读。窗户里透出几缕阳光,零碎地散在她身上,真令人恍若隔世。白凤站在病房外不远,正和一个冷冰冰的女医生搭讪。看见她来,白凤胡乱地挥了挥手,陆青凡也没管他,径直朝柏姨走了过去。
柏姨看见她,和蔼地笑了,顺手将杂志放到了一边。陆青凡看着她略显憔悴的容颜,渐渐花白的头发,不由得有些不忍。走上去坐在床边,再注视她的眼睛,柏姨伸出手去摸她的头,低低开口道:“青凡。”
陆青凡:“柏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