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身边的司命天君问她:“你决定了?”她看着彼岸路上盛开的朵朵曼陀罗,淡然笑开:“司命,很久没见他了,我只想见见他。”
司命天君微微一愣,片刻后,却终是叹息出声来:“见了又如何呢?红尘路上,他早已忘记你。何况,天上一日,地下一年,你未必寻得到他。”
“佛祖既是许了我三世情缘”她苦笑着勾起嘴角:“我不试试怎么知道?”
“你可知仙人剔除仙骨,坠入轮回,便是万劫不复。何况,那经脉寸断之苦,你又如何承受得起!自小你最是怕痛……”
忘川河畔流水潺潺,这本是一场难以挣脱的劫数。看着她一如既往宁静平淡的眼,司命天君终究是说不出话来,只能是呆呆望着她,许久后,点了点头。
“在天庭我只有你一个朋友。小白生性调皮,有时间多去佛祖那帮我看看它。”
仙骨寸寸剥离,经脉寸寸尽断,从无涯跳下的那瞬间,她似乎看到了漫天的妖艳,碧蓝的云,而他驾马立在远方。月白的衣,青色的剑,英姿飒爽,绝世无双。
她与佛祖立下赌约,三生为期。这期间,她只能寻他、等他,倘若她将过往告诉他,赌约便自行作废。
第一世,她六岁,他三十岁,她走过他曾到过的每一个地方,喝过他曾喝过的每一种酒。那年,他寿终正寝;那年,她,未老先殇。
第二世,她看着他红尘帐外花好月圆,看着他儿孙满堂富贵齐天,看着自己青灯古佛,红颜白发。
第三世,她终于要嫁他为妻。
在她小的时候,便曾多次听人谈论起他。只道他是昭帝最宠爱的皇子,当年他母妃——宠冠后宫的宁贵妃意外暴毙,年仅五岁的他被当今皇后收养。十五岁那年他披甲出征,一战成名。
转眼,婚期已至。
但见十里长街,红绸飘扬,上千人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望不到头,满眼的红与天地间的雪色融为一体,硬生生灼伤了无数人的眼。
红绸两边除了护卫的御林军、皇家仪仗官外,挤满了各处百姓,大小商铺收业、万人空巷,只为看这武林盟主嫁女儿,天家娶媳妇的场面。
只觉轿身一颤,却是行了踢轿门的礼,尹若寒只低头瞅着那霞帔上的流苏,却见喜帕下伸来一只修长而稳定的手。
将手轻轻放入他的手中,从花轿上下来,透过纱帘,就看见这样一座府邸,庄严宏伟,四方高耸的院墙,压得人透不过起来。只见两列士兵井然有序地列于两旁,齐齐躬身:“属下等见过王妃娘娘!”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皆老。上天入地,从今日起,她便是他的妻。
龙凤花烛高照,一室的流光溢彩。
入了新房,几个侍女托着金盘上前,伴着吉利话将五色花果撒入喜床帐内屋角各处,红枣、栗子、桂圆、莲子、花生圆圆的滚动着喜气,藏入了各个角落。
夜已三更,房中伺候的喜娘和丫鬟早已被打发下去,只留下自己的贴身丫鬟一人。
“小姐,这宁王也太过分了吧,到这个时辰还不进来,要不我出去找她。”一位年约十五六岁身穿浅绿色衣裳梳着丫鬟发髻的俏丽女子嘟着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