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腿(1 / 2)

姬睿抱着浑身鲜血的姜暖暖,暴戾的气息瞬间发散,目露寒芒,吩咐随后赶到的隐卫,“抓住刺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身为皇子,他们享受着天下人没有的尊荣,也承受着天下人没有的凶险,夺嫡的路上你死我亡,连身边最亲近的人也难免牵涉进去,他怎能不愤恨,不悲凉。

他赶紧吩咐内侍,“小李子,快派人去宫里请太医!”说完,抱着奄奄一息的姜暖暖回紫宸宫。

瞬间,后花园人去园空,杜良娣一个人僵在那,她的心瞬间跌到谷底,这么会这样,明明王爷在看她啊,明明差一点王爷就动心了,为什么总在关键的时候功亏一篑,她腿一软跌坐在地上,眼露恨色,“姜暖暖,总有一天,王爷会看见我的,等着吧!”

紫宸宫里,王太医被架进睿王府,检查了姜暖暖的伤势后,姬睿抓住他的衣领,凤目含煞,王太医明白,这女子怕是七王爷心尖上的人,但他早已习惯了脑袋别在裤腰上的日子,中了箭伤,是死是活全靠运气,他也无能为力。

这箭恰恰擦着心脏而过,偏一分只怕都会没命,算她运气好,当务之急,要把箭□□,“请七王爷稍安勿躁,娘娘并未伤到要害,眼下必须先把箭□□,您看……”

“本王亲自来!”姬睿想也没想,就要亲力亲为。他刚才听太医说尚未伤及要害,那颗焦燥的心总算是放松了下来。

姜暖暖胸口堪堪只露出一截箭头,处理起来甚是麻烦。若都露出来,砍了箭头再拔,受点罪倒也容易。

她的情况得连着箭头一起拔,要不就再刺深一些,露出箭头,砍了再拔,想想还是第二种伤害较小,但得受两回罪。

姬睿看着姜暖暖娇小的身躯,长眉紧皱,可病情紧迫,耽误不得,姬睿咬咬牙,握住箭柄,“姜暖暖,你忍着点!”说完,给她口中塞团帕子,然后手臂一使劲,随着两声隐忍的闷哼,箭矢终于彻底拔了出来,姜暖暖也彻底昏迷了过去。

姬睿眼中神色变幻,没想到,如此弱质女流竟如此坚毅,以前终是看轻了她,以后不会了。

他拦住了太医,轻轻剥去姜暖暖的血衣,露出血肉模糊的创口,他轻柔地擦拭着她身上的血污,帮她涂上去腐生肌的渠黄膏,再小心翼翼的绑好伤口,换上中衣,最后抱起她放在自己的床榻上。

姜暖暖昏迷了三天三夜,在第四天清晨终于醒了过来,她刚睁开眼睛,环视一下四周,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她这是在哪?

再看看旁边,居然趴着一个人,那斜飞入鬓的长眉,桀骜的眼角,修挺的鼻峰,不是姬睿又是谁?

再看看自己躺的地方,马上高兴坏了,她正躺在王爷的床榻上,自己心心念念的愿望这么快就实现了,是不是马上就能怀上龙嗣了?

她想到高兴处忍不住一乐,一不小心牵扯到某处,顿时传来一阵锥心的疼痛。

她拼命地忍着,奈何还是惊醒了床边的人,姬睿坐了起来,略显疲惫,狭长凤目下多出两道阴影,显然是这几天没怎么睡。

“醒了还不老实!”姬睿冰雪消融的脸背叛了他的话,“谁让你替本王挡箭的,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他那天抱着中箭的姜暖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人生不再只有权利和杀戮,不再只能踽踽独行。终于有那么一个人愿意抛下一切,站在自己身前挡下致命的一击,这忘我的守护,打碎了他万念俱灰下筑起的脆弱盔甲,让他再次愿意走进人性的泥沼里找寻那一点点善。这几日他坐在床榻前,看着她晦暗的小脸,原来美可以是这样的。

姜暖暖听到他说自己不想活了,忙摇摇头,这时肚子又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她一呆,尴尬地把头埋进锦被里。

“姜暖暖,你……”姬睿也是没辙了,转头吩咐道:“小李子,让膳房做点清谈易消化的,每两个时辰送一次,其间再送一次樱桃乳酪。”堂堂王爷,岂能总是让自己的女人饿肚子,传出去,自己的脸往哪搁?

待膳食呈上来,姬睿扶她坐起,端着碗,准备喂她,勺子送到嘴边,见她迟迟不肯张嘴,“怎么?本王喂的不好?”

姜暖暖摇摇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姬睿,“王爷,我要帮您治腿!我可以的。”

她早等着一个机会证明自己了,如今王爷虽然可能不会相信,但总不至于怀疑她,运气好的话,没准可以让她试试。

“哦!你要帮本王治腿?”果不其然,姬睿放下碗,转身离她而去,对着窗外,沉默起来。

他的腿是怎么瘫痪的,这在他心里是一道永远抹不去的疤。

他姬睿,堂堂大周国七皇子,自小天才绝艳,能文善辩,自三岁起熟读诸子百家,治世之理,父皇本想在他十四岁生日那天受以册宝,立为太子,可就在这之前的一次家宴上,他喝下一道莲子羹,立刻身中剧毒,瞬间口吐鲜血,全身发紫。

幸得父王请来一位丹道高人才堪堪保住一命,但体内毒素有一部分聚集下肢,实难排解,那丹师只有留下药方,保住腿不至于坏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