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上一次从七王爷那回来,姜暖暖这几日都没能进紫宸宫,看门守卫拦下她,说是王爷最近几日很忙,无暇召见。
姜暖暖自小是个闲不住的,叫上春儿蕊儿出来散步,走到后花园,现在时值春分,院中万绿待苏,虽然府里雇有花奴,但是院中还是少了点景致,只有几株海棠在那孤芳自赏。
那天内侍小李子送她回来,一路上她问小李子,王爷喜欢什么,刚开始他还吞吞吐吐,后来许是看到王爷到底对她略有不同,以前,他可是没看见有哪个女子能和王爷这般亲近。于是,只稍加提点了一下,王爷幼时在芍药和菊花前能多待会儿,再问到饮食,小李子便化身为哑巴。
到了西暖阁,姜暖暖从箱子里拿出一锭银子放在他手上,从那天春儿蕊儿的反应,她想小李子也应该会喜欢的。
果不其然,小李子接过银锭立刻见牙不见眼,便又透露给她一个信息:“自打王爷十四岁那年生病后,心情很不好,就命人把王府所有的鲜花都铲了,自此,王府便没了种花的惯例,那几株海棠还是因为过了花期,侥幸逃过了一劫。”
姜暖暖就是觉得花园没了花,便失去了颜色,要知道,她在乡下的房子,屋前屋后都种满各式各样的鲜花,一年四季都没断过。
自那天以后,王府的后花园就多了一道窈窕的身影,姜暖暖身着短襦,卷起裤腿,脚着芒鞋,拿了个锄头在后花园种起了花。
与此同时,离西暖阁不远的冰雁阁和绮梦阁却异常忙碌起来。
冰雁阁里,毕良娣拿着一盒刚从凝脂楼买来的膏脂,迫不及待地冲到镜子前。
几天前,她从婢女银环那知晓,那个丑女居然进到王爷的寝殿,王爷还教她磨墨,他们还亲密地手握着手,顿时心里跟猫爪似的,于是毛焦火辣地找来杜良娣商议,不管怎么说,她们出身高贵,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怎么说也比那个丑女强。
以前她二人都被冷落惯了,许是王爷不近女色,时间久了,也懒得争了,现在才知道,王爷不是不近女色,而是她们不对王爷的胃口。
原来王爷喜欢肤色蜡黄的女子,哎!世上男人千千万,谁知道自家男人好这一口。
二人一番商议,在凝脂楼定下这款膏脂,想着马上能得到王爷的恩宠,便马步停蹄地各自冲回寝宫,照着王爷喜欢的样子打扮起来。
毕良娣小心翼翼的往脸上涂抹着膏脂,生怕漏掉哪一处,看着镜中自己先前白净的脸变成蜡黄色,无比满意,指挥着银环帮她梳了一个和姜暖暖一样的发髻,最后整了整衣裙,款款走出门去。
临到门口,突然想起,姜暖暖还给王爷画了好多副画,赶紧折了回来,叫银环磨墨,她也要给王爷画像。
刚画到一半,她心想不对,便问银环,“姜孺人给王爷画得像吗?”
“婢子不知,只听说姜孺人画技粗烂,入不得眼。”
毕良娣心领神会,换张纸接着又画了起来,她自小习得琴棋书画,自信绝不比姜暖暖差,画成之后,银环看了,惊异之下问道:“主子,你……”
“嘘!”毕良娣一副卖关子的样子。
待到傍晚,王爷通常会出寝殿透透气,她准备在他惯常的路上等着,装作偶遇的样子。
谁知刚出门便碰到了杜良娣,二人相视一眼,都感觉分外辣眼,空气中顿时弥漫着硝烟。
“杜妹妹真是好气色,这么匆忙可是去偶遇王爷?”
“毕姐姐穿得如此艳丽,难道不是穿给王爷看的?”
二人昨日还一起逛凝脂楼,今日便剑拔弩张,当真三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好了,你我姐妹一场,心里想什么就不必摊在面上说了,今后的路该怎么走,你我还得各凭本事。”杜良娣率先打破僵局,“事已至此,做妹妹的便让姐姐一回,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姐妹二人就此别过。”
“杜妹妹,狠话先别说的太早,世事无常,说不定,咱姐妹还有合作的一天。”
杜良娣冷笑一声:“姐姐放心,既然僵局已然打破,妹妹定不会有那么一天,姐姐好自为之。”
“杜妹妹,为何如此无情?”
杜良娣嗤笑道:“无情?你我自嫁入王府的那一日便注定如此,莫说王爷是个无情的,即使有情又如何?若没有王爷的垂爱,便只能为他人做嫁衣,最后落得个独守空房,到那时,又有谁真对你有情?”
二人脸已然撕破,多说无益,还是各自前程重要,毕良娣揖礼道:“如此,便多谢妹妹了。”
杜良娣屈膝回礼,二人从此便各赴前程。
看着毕良娣张扬而去,杜良娣身边婢女巧儿忍不住给主子抱不平,“主子,为何要让她,万一她先主子一步得宠,主子该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