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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城篇:醉榴花(1 / 2)

“哎呦喂真是作孽!你说那家子搬走大半年了,怎么也不把旧房子锁好!你看!你们看看!住进来这么个疯婆子!”

“这日子可怎么过呦……”

街边的老妈子仍絮絮叨叨抱怨个没完,安怀每天都会被这样的话音扰醒。

也许……是时候离开了。

新身体的反应很是迟钝……行动僵硬,十分呆滞。

自从找到了新身体,她变得越来越畏寒。

且越来越嗜睡。

天一黑她就开始,一日需睡上许多个时辰。许是形神难安,睡着了也不安稳,蜷缩在床脚一点风吹草动就惊醒,只能耗费魂力化了永安剑回来抱在怀里才安心。

这些身体上的差异事小。毕竟不是从小就贴合的身体,魂魄损坏的太厉害,与肉身不太契合也是有的。

肉身死的那一日,残破不堪的身体和魂魄如一件破衣服般被扔进锁妖塔,未散的魂魄虽已可脱离肉身,但被锁妖塔灵力束缚,仍旧只能不停盘桓着无法离开。那具肉身早就是死物一件,不能腐烂,也不会自愈,也许他们原本是想炼化魂魄生祭锁妖塔吧?毕竟能活着带回若水的魂妖对于这样一件宝物而言是绝好的滋养品。

可执念这东西真是要命,锁妖塔能日日蚕食魂魄,但想让“念”这玩意儿消散却只能慢慢等待十年。

若水之中挂满了镇魂铃,但无论“念”怎么飘也不曾听见那些个破铃铛有一点儿动静。

许是老天都偏帮着自己。

锁妖塔在江城淅淅沥沥的小雨中轰然倒塌。她从无边的黑暗里挣脱,疯了一般的逃出江城,从此宿在了一个有些痴呆之人身上。

她魏安怀也不过是天地间的一缕孤魂,连自己都感觉不到自己是什么感觉?空荡的可怕,她最怕那感觉。

找到了宿主之后,魏安怀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生命的流逝,一点一滴。从来没有人知道,一只有“念”但没有精魂的魂妖到底可以撑多少天……

难道……真的只能夺回自己的精魂么

但被万剑穿透的痛仍感同身受,那个人的身影也还不停的在眼前摇晃,刺的她眼睛生疼。

她再也不要见到他。

光是想起,

心就难过的恨不得蜷缩成一团。

又是这样的死局。

一如九年前那个注定有去无回的死局。

这一世,她原本想着无论如何要对自己好一点,活好久好久,她想活到她从没有感受过的满头华发、儿孙满堂。

本打定主意要好好生活。

她是真的想知道什么是生而为人。

然后努力忘掉他,再也不辜负自己,也不要再和那些她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的人和事纠缠不清。

可造化就是喜欢弄人。

属于她的时间,亦不过短短数月。

多一天,

都不过是奢望。

她并不知道宿主之前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因这宿主之前脑子不大灵光,日日蓬头垢面,所以看不出来些,但木桶里洗洗干净就发现这身体原是个眉清目秀的,虽比不过她从前的那身,但也足够了。有哪个女子是不爱美的,虽时日无多,但就算要死也要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死吧……

是了……时日无多……

她不想继续在这个小镇上耗下去了。

锁妖塔里闷了九年……她其实是有些想家的。

思念背云山上的自由自在,思念山间的那间小屋,思念山头柔软温和的月光……那是她自诞生以来的第一个家。但那一切如今都变得有些不同,因为那一切都引导她不停想起那个人,那个让她一想起就胸口钝痛的臭男人。

……臭……臭男人。。

宿主之前住在这小镇街角一个小屋里,屋里除了一张塌一个木桌子一个小凳没什么别的家具了,其他东西都平常,但安怀发现有一样东西很是不同,那是一支木头簪子,用油纸里三层外三层的包着藏在枕头底下,簪身笔直制成竹节的样子,又粗又重,簪头上复刻着几片竹叶,细闻这簪子还有淡淡的香味,很有些精致的样子。安怀纳闷,这簪子与周围的一切都极不相配,也许这东西对这身躯的主人而言意义非凡,还是好好保管为好。

原本魂妖入主就可以看到宿主之前的记忆,但安怀寄生之时却什么都没看见,所以这身子的原主人于她来说也是一个迷。不知姓名,不知年龄,不知有无亲人,只知道这小镇上的人都像避苍蝇似的避开她,让人摸不着头脑。甚至连这屋子,好像也是旁人的,就是邻居家大娘嘴里一直碎碎念着原来的屋主如何搬走了,如何放着这屋子不管结果住进来个疯婆子如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