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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岁岁年年(6)(2 / 2)

直到那天,我和爱人一起去寺庙。站在香炉旁边,那升起的烟时不时往我身上飘,爱人的面孔在白雾里若隐若现,有好多话就莫名涌现在脑海里。

早些年的一段时间,我和她相识不久。想要更加了解她,可又羞于和她面对面开口谈论有关于她的事。所以我只能去看那些星座解读,了解火象星座,也算是了解她吧。

有时我会把看到的东西附加在她身上,然后满意的点点头,赞许一声:“嗯,这还真符合她。”

直到那一次,我照旧用惯例去和她相处。但那一次,前辈们总结出的经验失灵了。我们小吵了一次,那次她和惯例完全相反,我不知道如何应对,我也从没有像那样手足无措过。

就像是一场名义上的开卷考试,我自以为拿到了答案,但做题时才发现事实不是那样。失去她的恐惧压倒了我,开卷考试也有了要重修的威胁。

我竟然也会对一段关系感到紧张。

我讨厌别人干扰我的情绪,但那一刻,我竟然对自己产生了如此激烈的情绪波动隐隐开心。无形之间,她在我心里的地位已经如此之深。

她如此珍贵,无人可比拟。

我喜欢规则带给我的秩序性,哪怕是人际关系,也有那么一套通用的逻辑规则,这在我人生的这么多年从未出错过。但洪熙是洪熙,她太特殊。她像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能触碰到,带着浓烈生命气息的存在。

和她一样开朗的人我见过,但洪熙是洪熙。她不能用我学到的所谓概念被下定义。我知道我错的太离谱,于是我摒弃一切,开诚布公的站在她面前。

“我们聊聊吧,聊聊你。”我那么说。

聊聊真正的她,她喜欢什么样的运动,最爱听什么歌,她讨厌的人和事,还有那些难忘的记忆.......

也聊聊我们,聊吵过的架,聊那些不满,聊看过的峡谷荒原、见过的日月山川,聊我们要面对的一切。

人们说,不管是学习知识,还是了解一个人,都不能一口气吃成一个胖子。可对她的好奇和探究欲在那天冲破了一切,我忘了那些规训,不停地问她。

好在,我一直问,她便耐心的一直答。至于那些没有说到的小细节,后来我也慢慢发现了不少。

那天之后,洪熙说,我像是“开窍”了一样,铁皮面孔上终于长了嘴。

她喜欢我的直言坦白。

很庆幸,我赌对了。

她和我有百分之九十都是不相似的。我口味清淡,她无辣不欢;我喜欢清净,她喜欢热闹;我讨厌运动,她却是个运动高手。诸如此类的区别,哪怕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我和她像是日月,虽共处宇宙之间,却是天生的对头,永远不能同时出现。

可我们却那么契合。

日月就真的不能相见吗?

日光逐月,月光赶日,晨昏交界线是我们亲密交融的证据。上天是仁慈的,纵使最长可达百年,但只要日食出现,那就意味着日月也可相见。

后来,她的名字成了最短的咒。

她总说希望我多多依附她,遇到问题了要和她讲,不要一个人憋着。不得不说,她夜以继日的念叨确实足够成功。

看到落叶想起她,看到好玩的东西想起她,看到甜品会想起她,甚至看到红色第一个也想起她。

我总是想起她,无时无刻。

每次想起她的名字,涌入我心房的是她带给我的无尽力量和勇气。

曾经有段时间我们分开过,但我从来不后悔那时的决定。她如此自信、大胆、张扬,浑身都散发着魅力。我希望她永远如此,永远不会为什么事伤心难过。

她是长风沛雨的艳阳春,是永不枯竭的无尽夏,是水树风闲的褚色秋,是亮银羽雪下的清冬。

不,应该说,她是我生命的四季。

多年来,她对于我说“我爱你”三个字一直很有执念,我一直觉得是自己没有给够她安全感,她才一次次地强调这件事。难道是我的开口不够真诚?我不由地想,我真的明白“爱”的定义吗?

有人说,爱是瞬息万变的。那我和洪熙对彼此的爱也会在某一天消失吗?

我相信爱的消失是源于失望,可有人说,爱就是爱对方的一切,包括缺点。从前你知道我的不堪,还能爱上这样的我,为什么未来却为此把我抛弃呢?

这简直就是悖论。

于是我在文学中寻找答案,用来证明我对洪熙确实有“爱”这个东西存在,也想证明,世界上是否真的有不会消失的爱。

弗洛姆说,“爱情是自由之子,永远不会是控制的产物。”

史铁生说,“爱原就是自卑弃暗投明的时刻。”

钱钟书说,“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的心里已经炸成了烟花,需要一生来打扫灰炉。”

王尔德说,“世界上任何一座牢笼,爱都能破门而入。”

米兰·昆德拉说,“爱始于我们对一个人的印象开始诗化的那一刻。”

加缪说,“当你爱我的弱点和缺陷的时候,你才真的爱我。”

露比·考尔说,“爱是明知我们有着伤害彼此的力气,却仍竭尽所能去避免。爱是发掘出所有我们值得被爱的优点。”

米拉.罗赫维茨卡娅说,“我爱你就像人们爱谜一样的梦:胜过太阳,胜过幸福,胜过生命与春天。”

还有更多关于爱的定义,放到我和洪熙身上都称得上是合理。按照文学的定义,或许在很久之前,我不知道的某一天,我就已经爱上了洪熙,爱上了她这个人。

嗯,那爱确实是存在的。

或许我这辈子都说不出“爱”的定义,但有了这份“认证”,日后每一次的开口“我爱你”,我想我都会比上一次更有底气。

至于“消失”,我想,在我纠结我们的爱会不会消失的那一刻,它在我心里早已经有了形状,我根本不用证实它到底存不存在。这不是令人上瘾的短暂错觉,我们彼此成就,变得更好,这还不算是热烈且平淡共存的爱吗。

我很爱她。

这封信兜兜转转构思的过程里,我总是回忆属于我们的记忆,大多都属于现在,很少一部分属于从前。直到那天,曾经的片段那么突兀的出现在我的梦里,我又被拉回了那段美好的年少时光,只觉得它应该出现在这封情书里。

我又梦到了那个夏天。

周围空无一人,我独自坐在草地上,懒得四处走走。

风声把她的身影送到我面前。

她就蹲在我眼前的草地上,身边的格桑花也随风慢悠悠的晃。一只手随意的撑着下巴。凌空烈日在她身后,把她的白色羽翼照的像是闪闪发光的贝壳。

我以前从不喜欢游戏中的群山,可那一刻她在山前,和从天而降的神明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耳机里放着节奏明快的轻音乐,它把这一切都衬托的如此梦幻。

哪怕知道,这只是她不经意间的举动,我的心跳还是可耻的快了一拍。

这一定是她设下的陷阱。

后来,那白烟散去,她的身影完整地出现在我面前。我们牵着手走在寺庙的小路上,她问我,刚才许了什么愿望?是不是希望以后发大财?

我笑着点了点头。

我是许了愿望,但这次不是求财。

只愿,陈春杳杳,来岁昭昭。昭昭如愿,岁岁安澜。

安桐和洪熙,要永远永远在一起,再不分离。

看来以后的每年,我也有自己的愿要来还了。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