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1 / 2)

这一句话象爆竹惊响一般惊得岳胜浑身一个激灵,他双手一撑连鞋都不及穿上,跳下床,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门口,一把拉开大门,抓住来人的衣领高声说道:“你说什么?”

“当家的,”那人哭丧着脸,结结巴巴的说道:“今天早上小的奉命去给阿全送饭,想不到那个阿全竟然浑身冰冷没有了气息,我便马上去找高军师,不料高军师竟然不在房中。问了几个守夜的兄弟,竟然谁都没有看到高军师出来,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去了哪儿。我正在准备来回禀您,忽然又见杨将军急急忙忙的走了过来,说他的妹妹八姑娘也失踪了。现在六将军和郡主千岁就在聚义厅外等您拿个主意,您看。。。”

“哎!”岳胜松开了那人,快步向聚义厅而去,果见六郎夫妻二人在石狮子前焦急地兜着圈子,一见岳胜,六郎也顾不上寒暄,直径的说道:“岳寨主,不知何为舍妹今早不知了去向。我去她的房中查看过,一应物品俱在,也没有打斗的迹象。岳寨主,我杨府虽是武将世家,但是家风甚严,八妹绝对不会不辞而别,不知岳寨主有何主意?”

虽是隆冬,岳胜鼻尖上已是沁出细汗,他急忙说道:“六将军,我们山寨的高军师也不见了。”

“高军师也失踪了?”通过昨夜的在聚义厅的一番对话,六郎本以为这一切的幕后主使是高军师无疑,可是眼下听说高军师也不见了踪迹,倒十分出乎意料。正当六郎想询问高军师失踪的详情时,只见岳胜像似乍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煞白,舌头突然打了结儿似的,说道:“画,画,六将军那幅画。。。”

这时六郎也猛然想起,昨天在聚义厅时,自己,高军师,八姐和郡主都看到了那幅画,他心里猛然一惊,对岳胜说道:“岳寨主,您带路,走,我们去看看那幅画。”

自昨日宴席散后,高军师仍着人将那“妖画”锁到了聚义厅旁边的一个偏殿内,不过一柱香的功夫,岳胜和众人便来到偏殿跟前。

“孟二弟,焦三弟,你二人随我和六将军郡主进殿。其他人在门口等候。”岳胜说着完,回身又道:“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入内。”一个小喽啰哆哆嗦嗦的掏出钥匙,半天才将那虎头锁打开。也不知这偏殿原是做何用途,灰暗的墙壁修得高高大大,房檐间蛛网密布,雀粪斑斑,再加上院中几株合抱粗的梧桐树遮蔽了天光,显得这座殿阴森可怕。

“呸!这鬼地方老子没有进来过,怎么看着这么邪门!”焦赞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然后像似给自己壮胆一般恶狠狠的朝超地上唾了一口。

岳胜扭头看了众人一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推开院中的大门走了进去。那妖画就放在屋中一座神龛似的木架子,岳胜走向前,不知怎的,他的手有些颤抖。借着屋外透进来了阳光,岳胜将那“妖画”徐徐展开,仔细审量,忽然他像被雷电击中了一样,语气焕散得连不成句子,“这,这,高军师和八姑娘在画中。。。”

他声音虽然不高,但是众人惊怔一静之间听来,不啻天外钧雷撼地而来。众人一下子围了过来。待大家定神仔细看后,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吓傻了,众人一齐僵住,如同古庙中木雕泥塑的小鬼判官般兀立不动。不知过了多久,众人才回过神来。

“岳寨主,我想再看看那画。”此刻,六郎的手也有些颤抖,他顿了顿,似乎鼓了鼓勇气,向前走了一步,俯身仔细看去。只见那画中的八姐一袭淡青色衣裙,微微蹙眉,面露迷茫之色,像似不解自己为何到了这里。她旁边不远处就是拔刀怒目而视的高军师,不过那高军师仅着内衣,似乎在临睡前被那妖画摄了去。不但如此,画中的阿全也变了样子,他头朝下趴在地上,一看便是了无生气。

忽然,六郎似乎发现了什么,他皱了皱眉,用手轻轻的抚摸了那画卷,小声的“哎呀”了一声。“六将军你怎么了?”岳胜也被他这一声吓得汗毛一炸,一手紧紧护着,张眼四望,却什么怪异也没有。

六郎回过头,歉意的说到,“岳寨主,没有什么。这画也没有长牙,吃不了我。”

岳胜本一阵惊悚,听六郎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刚才像只惊弓之鸟,不由自失地一笑,“我还真的以为这妖画伤着你了。也罢,昔日魏时何文勇除宅妖,我就不信我们今日斗不了这个妖画。”

孟良焦赞是个不读书的,不知道那何文是谁,只是听得云里雾里,一旁有个笔墨先生在旁解释道:“何文是《搜神记》中的人物。他买下了邻居程应的一座宅子,却总是闹鬼,于是有一天他独自一人手持大刀,在傍晚时分爬到北堂中间的屋梁上。终于发现了闹鬼的元凶竟是府中暗藏的黄金,白银,铜钱和灶下木杵。于是待得天亮后,他挖出黄金五百斤,白银五百斤,铜钱千万贯,并且烧掉了木杵,从此之后,此人也变得富甲一方。”

孟焦二人听得眼睛都直了,孟良更是一脸艳羡地说道:“这样的财神鬼怎么不到咱家中来?若是咱家有这样的鬼,我们兄弟也不必去做那些没有本钱的买卖了。”“可不是嘛,若是那黄金是男鬼,白银是女鬼,生下一窝窝的小黄白鬼,那才是有福气呢。”焦赞也随声附和道。

这几句松泛对话,稍稍缓冲了方才的恐怖阴森地气氛。六郎长舒了一口气,扭头对岳胜道:“岳寨主,这画能借我看看吗?”

岳胜苦笑了一声,他已经隐隐猜出六郎已经发现了一些端倪,但是这里人多嘴杂,自己也不好多问,只是双手递给六郎,道:“这样的妖画人人避之不及,六将军还要细细观看?也罢,六将军若是不怕,不妨拿了去。”六郎接过那“妖画”,小心的将其卷好,放入袖中,又道,“高军师既然和舍妹一起失踪,必有所渊源。在下想去高军师的住所一看,不知可否?”

岳胜点了点头道,“好,请随我来。”

高军师的住所就在青龙寨南边的个套环套四合院儿中,因没有南北过庭,这里反而格外避风。四合院的迎门是两株疏枝相向的合欢树,中间一条细石砌花甬道,一直向前,又是一座玲珑剔透的太湖石。四周散置着一二十个盆景。园虽不大,却布置得错落有致。若是春秋天,到这里来读书下棋倒是很有几分意思。眼下几株石榴树上的浆果都没摘,吊在挂了雪的树上累累垂垂,软软的枝条几乎垂到地下,看上去格外可爱。

“那高军师倒是一个雅致的人。”六郎环顾了四周,不由赞道。

待众人进得屋中后,六郎才发现,这屋里陈设倒也不十分奢华,除了一张檀木桌,几张茶几靠椅之外别无长物,也许东屋是高军师歇息的地方,中间挑起一道紫灯芯绒帷隔起,算是唯一的铺张——整个屋里既轩敞又不显着空落,设置得简朴大方又不落俗套。

六郎信步在屋内走了走,忽然他眼睛一亮,发现东墙上有几块砖墙似有突起,于是快步走向前,小心的按了按,只听见叽叽几声响,那墙自己打开了,里面黑洞洞的竟是一条暗道。六郎顿觉一惊,扭头对岳胜说道:“岳寨主你可知道这里有地道?”

岳胜显然也是第一次发现,他一脸诧异地快步走了过来,说道:“高军师从未对我说起过这里有地道。”

“原来是这样。”六郎想了想,果断地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岳寨主,杨景去看看就来。”“等一等。”岳胜忙叫住六郎,“我同你一起去,”说罢又转身对吩咐孟焦二人:“孟二弟,焦三弟,你们守住洞口。”然后和六郎一起,头也不回的跳了进去。

这地道想必是经常有人出入,地道的墙壁和地板上都整齐地铺着青砖,打扫地干干净净,墙上有几盏煤油灯,里面都是满满的灯油,虽然光线很弱,却也能照亮前方的路。二人顺地道而下,那地道初时颇为狭窄,越到后面越是宽阔,二人的视野也渐渐明亮起来,忽然六郎像似发现了什么,轻轻的拉了拉岳胜,小声说道:“岳寨主,你看前面。”

岳胜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小门,二人不由加快了脚步朝那小门而去。待二人来到门口,正在犹豫要不要推门而入时,便听见一个冰冷的女声道:“来者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