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觉得这一夜睡得很辛苦。
翻了身睡不着,还是醒来了。
她眨眨眼,视线朦胧,眼皮还有些胀痛,像是半夜哭过后的酸涩。
朦胧的视线逐渐清晰,上方不是印象中的雪白天花板,雾粉的纱质帘幔垂下笼罩陌生的雕花大床,她怔了一瞬,忙坐起身。
古香古色的房间,纱幔珠帘,漆木窗格,香炉幽幽。
清和靠在床头,盯着花纹繁杂的绸被,她一定是在做梦。
外间门扉吱呀一响,轻慢地脚步声缓缓而来,似乎来了人。
清和抬头的瞬间,珠帘被一双白净的手撩起,露出一张刻薄的中年女人的脸。
她看着清和轻蔑一笑:“呦,醒了啊。”
清和摸不准她的意思,看样子她似乎认得她:“谁?”
“王妃不认得我了么?”女人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笑话。
王妃?
清和觉得不舒服,皱眉,不客气道:“你要是能直接说你是谁,这是哪,我想我会觉得你是个能听懂人话的人。”
“呵…”女人冷笑了一声,完全不当一回事,“王妃现在这是改装失忆了么?再关上几天,兴许能想起来了…”
说完她甩了珠帘,转身就走,接着清和听到门被关起锁上的声音。
清和跳下床,赤脚扑到外间的木门,使劲摇了摇,这门还挺结实,想用暴力制服估计没法。
这是诱拐,还是禁闭?为了什么?她没钱…
摸摸口袋,手机没了,下身是陌生又轻飘飘的裙摆,这醒来的现实可真是惊悚。
拍拍脑袋,她再不搞清状况,就是傻子了。
清和在房间转了几圈,脚步一滞,看见那格子窗,她摸了摸窗格的木头,还挺脆薄,转头捧起桌台的一个瓷瓶摔在地上,拿起碎掉的瓷片割窗格的木条。
但现实总比想象残酷,想象就比现实美好,瓷片在木条刮出几道痕迹,就到了极限。
四周除了这个窗台,其他都是墙壁,想都别想了。
她得出去。
受制于人从来是配角的戏份,她是主角。
清和搬着凳子站在上面,捞起身上的裙子,一脚一脚地踹着那窗格,那窗格颤巍巍地动了几下被她踩断,露出一个可供她钻出去的洞。
清和收脚,趴在窗格断裂的地方往外张望,外面是个绿茵茵的小院子,回廊、亭台、花园和拱廊组成。
要是在古代估计是个有钱人家的院子。
不过,她对面前的景象一点也不熟悉,看没人,逃出去再说。
清和钻出洞来,跳在地上,身下的裙摆勾住了窗格断裂的木条。
咦?这不是她衣服…
嗯?为什么这个时候才注意到?
不对,哪个该死的家伙敢给她换衣服?
清和黑白分明的大眼滴溜溜地转了一圈,想起刚刚那个中年女人,心里有些复杂,被陌生女人换了衣服,她可别是个百合。
拎着裙摆一蹦一跳地往庭院外走,走出院子是一条颇为宽敞的走道,她看了眼从脚下四通八达延伸向外的几条路,踌躇了一阵,径直往左边的那条路去看看究竟。
沿路旁道上树木葱郁,花枝垂首,清香四溢,空气湿润,景色宜人。
就是看不到人。
清和正奇怪,前方延伸的小路忽然豁然开朗,绕过绿木草地,眼前便是一池碧绿的湖水,还没走到那,便隐约听见湖心传来说话声。
清和好奇的望去,湖心有一八角亭台,亭中两个男人在说话。
一个身穿深蓝长袍,腰间束着白玉镶嵌的腰带,勾勒出他颀长的身材。
清和不禁多看了他几眼,这男人黑发如瀑,头戴玉冠,眉眼俊朗,气质优雅。
微风拂过,吹起他鬓角细碎的发丝,飘飘荡荡,掠过他侧脸完美的轮廓,修长的脖颈,衣摆袍角翻飞,飘逸如仙。
以湖中央的亭台为背景,远远看去,青阶绿水,廊阁楼台,凉风习习,画中美人,美景如幻。
她呆了一会,还真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
另一个背对着她,只能看到他的劲装黑衣,同样身材高挑,结实有力,不过被她当路人甲自动忽略了。
亭台里的慕岚注意到湖边的动静,一看是她,神情微怔,狭长的凤眸中闪过疑惑。
慕岚沉眸不知想到些什么,朝身前的男人摆摆手,男人会意,躬身退到一旁。
清和知道自己被发现了,她也不尴尬。
总算遇到了人,证明这不是什么灵异场所,刚刚一路走来没个人真吓了她心脏怦怦跳。
只是湖中心那男人看她的目光很奇怪,看来又是个他认识她,她却不认识他的状况。只是他们穿着古装就有些奇怪了,毕竟被绑架到剧组这种事不太现实。
想到这,清和又看了眼四周,附近没有导演拍摄,灯光镜头,她也不认识任何与演艺圈有关的人物和剧组,可以确定,剧组是无辜的。
除了这个,其他的可能性…
清和有点不希望这个可能性,她在今天之前的生活都过得很滋润,有的吃有的喝有的玩,何必跑到这种地方来受罪?
但事与愿违,问清事实的时候到了,清和已经朝湖心亭走去,踏上台阶,上了亭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