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深曲(1 / 2)

苏灵儿本有盛气,听此一问却不言语了。她不是没有看出来,弘少则言笑中的隐隐怒意。苏灵儿微微垂着头,颇有我见犹怜之姿,只差一点点,弘少则便要开口抚慰,不过,他还是生生压下脱口而出的话。毕竟,上官清仍在人世的消息,实在太令人震惊,也太令人骇然。不然,他不会在此敏感之时见苏灵儿。

半晌,苏灵儿缓缓抬头,柔声道:“想来公子已经知道了,上官清尚在人世。”弘少则未料苏灵儿如此爽快,便微有错愕之色,却也点了点头。

“公子但请放心。”苏灵儿道:“不管他死没死,不管那个消息是真是假,只要他活着,我,苏灵儿,会让他再死一次!”

苏灵儿顿了一顿,微微喘了口气,带着几分傲色道:“普天下能杀上官清的,只有我苏灵儿!”

弘少则扯了扯嘴唇,不欲与苏灵儿多谈,看了看她身侧的谷雨与小满,话锋一转道:“她们也是悬玉使女?”

苏灵儿道了声“是”,又向她二人略略点了点头,谷雨小满会意,各自报上了名姓。弘少则笑道:“悬玉使女共有二十四位,皆以廿四节气为名,今日如何只有谷雨小满?”

苏灵儿道:“大部去了蜀中。”

弘少则看了眼苏灵儿,道:“蜀中?”

“五日前,悬玉使女十六人,并府中死士三十二人,去了三峡。”苏灵儿道:“妾身说过,只要他活着,妾身会让他再死一次!”

“好!好!好!”弘少则连说几个“好”字,颇为赞许。

“无论那人是不是上官清,妾身是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一个。公子放心,上官清,出不了三峡!”苏灵儿说着竞自笑了,笑得眉眼俱欢。

弘少则拊掌哈哈大笑,一径笑,一径道:“怪道父亲赏识姑娘,你果然忠心耿耿!”

苏灵儿只是抿笑,没有说话。弘少则叹道:“听父亲说,姑娘这些年在江南,为华棣解决了许多麻烦,很是不容易。华棣安抚江南,姑娘当记大功一件。江南王,果然名不虚传!”

苏灵儿听了“华棣”之名,只嗤道:“蒙相爷看重,妾身感激不尽,只是有些名士,看不上我们这些下九流的手段,便是为他们解决了麻烦,也是不领情的。”

弘少则哼了哼道:“若无这些‘下九流’的手段,任谁名士高人,也难在江南立足。”

苏灵儿笑问道:“公子可已见过华棣?”

弘少则道:“我此番来江南,原不打算见他的。他是安抚江南有功,只是有些事情,用一个女人比用一个名士好!”

苏灵儿用丝绢压了压唇角,又道:“公子日前差人来说的寻钦差赵朴之事,妾身……”

弘少则取出个洁净的杯子为苏灵儿斟满了酒,又递与她。她微微皱了下眉,却也没说甚么,伸手接下。弘少则趁机偎了过去,细长的手指轻轻划过苏灵儿吹弹可破的面颊,划上她的鬓发,取下鬓间那枝海棠,那娇娇艳艳若不胜风露的海棠,放间鼻间轻轻地嗅了又嗅,挑着眉直勾勾望着苏灵儿。

笑意僵在苏灵儿脸上,她整个身子也极僵硬,胸口却有一团怒火越燃越炽。然而,她却不敢任性发作,只能强颜约会笑,擎杯待饮。

偏弘少则还要与她碰杯,苏灵儿强忍下心间怒意,强迫自己将那酒一饮而尽,且笑着照了照杯底。她又欲再说赵朴之事,只弘少则道:“可有歌舞?”

苏灵儿愕然,看了看小满。小满忙道:“禀公子,婢子们近来新排了支《春深曲》。若不嫌弃,婢子请为公子演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