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风一进房间就看到床上安祥的睡颜,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就这样看着她,觉得整颗心都满满的,应该是因为自己醒来看到的第一眼就是她吧!自己的记忆里只有洛溪一人了,除了看着她也没什么事情可做。想到这,临风的眼神微微暗淡下来,我到底是谁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情没做。
"临风,临风你没事吧"洛溪一醒过来就看见临风站在门边脑袋微垂,一股悲伤的被抛弃的气息从他身上传来。
临风抬起头,眼里的情绪早已掩去,双眸清澈,纯净地不含一丝杂质,就是这样一双眼睛才让洛溪放心与他同住一屋吧。
“你放心,大夫很快就会找到,到时候你就能恢复记忆了”。
临风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洛溪关心他的伤他很开心,能恢复记忆他也很开心,但一想到要离开洛溪,心里就闷闷的。喜哀交杂,临风心里轻笑一声,真是有了点新记忆人就开始矫情了。
洛溪看着临风紧锁的眉头有点不明所以了,开心?还是不开心?好像临风从醒过来就没有怎么说话,是天性使然还是没有什么记忆不知道说什么?
用过午饭,洛溪就站在了木器店的门口,旁边跟着一名青衫男子,脸上赫然戴着滑稽的猴儿面具,此人就是临风。
这件事要从早上洛溪出门之后说起,临风看着洛溪出门了想跟去,却又想到昨天的暗杀,生生停住了脚步。在一筹莫展之际,恰好看到了阿布手上拿了个面具,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阿布看到临风似乎对自己手上的面具很看兴趣,笑着说道:“这个猴儿面呀,是俺买来给俺那小侄子的,皮的跟小猴儿一样,可嚷嚷哭着要好久了呢”。
“可以借给我吗”
阿布惊得愣住了,临风公子跟我说话了,说话了!阿布的嘴巴就要咧上眼角了,傻傻地说道:“当然可以”,呵呵!临风公子的声音真好听。
木器店里的伙计看见临风脸上的滑稽的猴儿面具,直觉得想笑,但男子气宇轩昂,就算看不见脸也直觉得通身贵气。
洛溪顺着伙计的视线看向临风,直觉得好笑,想起晌午出门的时候,临风巴巴地跟了上来,脸上就戴着这个面具,想来也是屋里待久了,自己也就随他的愿了。
洛溪相中了一个空白牌匾,不过店里的师傅,字倒是写得挺好的,但过于周正,洛溪不是很满意。
临风看着洛溪脸上表情千变万化,微微讶异,是除了我之外的所以人都有如此丰富的表情吗?
“要提什么字”
“你会?”
“会”
“十里香”,洛溪还是很看好临风,这份从骨子来的气度也不是什么人都有的,我倒要看看除了那出神入化的武功,他还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惊喜?
黄师傅虽然也觉得临风不凡,但书法?呵,我可是延陵镇第一好手。黄师傅脸上笑嘻嘻地把毛笔递过来,心里却鄙夷不屑,让这小子折腾去,折腾坏了,正好多卖几个。
只见临风屏气凝神,牌匾上墨迹一气呵成,洛溪赞叹不已,忍不住出声:“飘若浮云,矫若惊龙,清风出袖,明月入怀,好字,好!”
临风看到洛溪激动的神情,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上扬。
黄师傅也看呆了,这,写得真是好啊!还好自己没有讲什么鄙夷的话,要不然大风闪了舌头,我这张老脸可就没地搁了,这年轻人不简单啊!
洛溪笑嘻嘻地抱着牌匾,付了钱就往春迎楼走,留下一屋子惊愕的人:这牌匾可是非常重的,怎会有人能轻松的抱走?还有那跟在后面的公子,这气度,延陵镇上可不记得有这么号人。
春迎楼里的一切已经准备好了,挂上个牌匾就没有了春迎楼,这里将是第一家十里香。洛溪的心情异常激动,桂花十里飘香,洛溪相信自己的酒楼一定可以开遍丰灵国。
洛溪斜坐在椅子上,听着疏影的汇报,除了人员的安排,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疏影的汇报条理清晰,事情也做得非常周到细致。倒让洛溪刮目相看了,原以为疏影只是大胆了点,没想到在管理方面竟是把好手!
洛溪在看着疏影,临风在看着洛溪,这女人,原来都在忙这些,没有人帮她吗?一个女人开酒楼?临风眉头微皱,轻轻地走了。
洛溪在那抹视线消失的一瞬间就注意到了,她也不回头,出去溜溜也好,他若一天到晚看着自己,倒让自己不自在了。
“疏影,这一品香就交给你来管吧”,洛溪展开扇子,施然然地站起来。
“公子……”,疏影猛的跪在地上。
“起来,我想偷个闲不行吗?”洛溪故作生气,不过,她是真的讨厌别人动不动就下跪。
“疏影多谢公子再造之恩,定不负公子所托”,疏影眼里缀满泪水,明丽的脸上满是坚定,原本她以为从她进青楼开始,这辈子就完了,在看到洛溪来买下春迎楼的时候,她的心是麻木的,改主又怎样?还不是像狗一样取悦他人。
可是,公子不一样,他给了自己尊重,疏影从他的眼里看到的是欣赏,第一次有人认可自己,不是因为自己的容貌,不在意自己的身份,实实在在地重用自己。
“以后不要动不动就跪!女人还是爱惜点自己,赶紧起来吧”,洛溪走到窗边,眼睛悠远,淡淡开口:“我最讨厌背叛,你好好干”。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如千斤巨石让疏影暗暗发誓:若叛公子,灰飞烟灭!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只剩下几缕残阳,晚秋的风已带有几丝寒气。
疏影走进来,看到洛溪还站在窗前,保持着之前的动作一动不动地。
“公子,,公子”疏影喊了几声。
“嗯,什么事?”洛溪回过神来,眼底的悲伤悄然消逝,声音微微低哑。
“厨师已经都安排好了,但没有压轴的名厨”,疏影恭敬地说道。
“你可有人选?”这疏影考虑得倒是周到,一个酒楼没有压轴厨师是无法活下去的,况且自己的菜式也不是谁都能学。
“北街铜仁胡同住着从宫里退下来的老御厨李勇,但不知为何?此人拒绝了所有酒楼的招揽”。
“嗯,酒楼先不开张”,洛溪说着走近疏影。
疏影看着洛溪的俊脸在眼前放大,心不受控制地猛跳起来,疏影敛了眼睛,公子到底想干嘛?他不会是……
突然,洛溪的手在疏影的肩上用力摸了几把,疏影的心跳到嗓子眼了,正胡思乱想时,洛溪开口说话了:“嗯,是个练武材料,想练武功吗?”
“想”,疏影回神了,原来自己多想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失落。
“你先记下人体的穴道和对应的作用,嗯,也让清浅、暗香记下”,洛溪从怀里拿出一个小本,递给疏影。这上面是她根据记忆画下的人体穴道图和相应的作用,洛溪敢肯定这个时代绝对没有这么全面的穴道图。
“是,公子”,疏影双手抱书作揖,看着洛溪离开了。
洛溪回到小店的时候,没有临风的身影,想来是外面新鲜着,乐不思蜀了吧。随便吃了几口饭,便梳洗躺下了。
城南小树林里,两名男子单膝跪在地上,前面站着一个戴面具的人,月光透过枝叶缓缓地倾泻下来,衬得挺拔的身影愈发俊逸。树林里除了摇曳的树影,沙沙作响的树叶,便再无任何动静。
明明这林中的秋风中夹着寒气,跪地的两名男子额上已布满汗珠,他们却一动也不敢动,在以为眼前的人不会开口时,男子却说话了,声音跟这秋风一样清冷:“你们说我是你们的主人”
没错,此人正是临风,事情还要从那天黑衣人的刺杀开始说起。临风在解决了小店的黑衣人之后,将尸体扔到城南小树林里,正好看到了正在查看黑衣人尸体的这两个人,于是就打了起来,不过这两人被揍得鼻青脸肿却不还手,还一脸傻笑样喊着:“主上,属下终于找到您了”,又絮絮叨叨讲了很多,大概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和重任,临王吗?或许吧,但也不想理他们,先不说自己是不是他们口中的主上,就算是,也要等他恢复记忆再说,看这么多黑衣人,就知道有人多么想我死,记忆还是自己想起的可信。临风警告他们远离自己,便走了,量他们也不敢随便在自己眼前蹦跶。
于是乎,今天临风想给洛溪个礼物,便来到了小树林,等了半天却不见那两个人的身影,虽说临风叫他们不要靠近自己,但作为一个手下的自觉,无论如何都应该随时待命的。却不想这两口口声声说是自己贴身护卫的人,竟然自己好等!临风很是生气。于是便有了那一幕安静而诡异的长跪。
莫一和莫九两人心里真是又喜又苦啊!主上终于来见他们了,但又想抽自己几巴掌,主上失忆了,自己应该随时警戒,保护主上的。但昨天晚上抹去了主上的痕迹,安全了,一高兴,便猎只熊打打牙祭,没想到吃饱喝足了,却发现主上等在这里许久了,周身冷冷飕飕,啥都别说了,跪下来受罚吧!
主上终于还是放过他们,出声了,心里那个激动啊!
“是,主上”,二人异口同声,却都是坚定的语句。
“还有其他人吗
“有”
“自己想法子,成为洛溪的手下,再带上十来个人投奔他,任他差遣”
“是”,二人心中大惊!主上这是………虽有万般疑惑,两人也不会多问。
还算听话,对于他们,临风还是有些信的,敌人不可能知道自己失忆,这两人也不可能,当他们第一次见面喊自己主上的时候,就说明他们真的是自己的人。但什么身份什么重任还是得等自己想起来才需要考虑,现在看来两人还是有点用处,倒是可以帮到那女人了。
房门推开,在安静的夜里吱吱作响,临风注意到床上蜷睡的洛溪,缓缓地放轻了脚步。
月光透过木窗的缝隙缓缓勾勒出床上人儿清丽的脸庞,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粉嫩的嘴唇轻颤,轻轻的呓语在安静的夜里显得如此突兀。
临风掌了灯,看到滑落的薄被,眉头微皱,捡起来轻轻地帮她盖上。
这女人,平时倒是洒脱的,怎到睡觉的时候眉头皱得如此厉害?临风的手轻轻地擦去洛溪额上的细汗,眼神温柔,好似在爱护一件不可多得的珍宝。
临风在一声轻喃中,猛一回神,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忙缩回手,真是魔怔了!
不过,这女人做噩梦了吗?她又有什么过往?好像从没听说过她有什么家人,她又做什么女扮男装?一连串的问题窜入临风的脑里,原来自己一点都不了解她。
临风猛地摇头,我要了解她做什么,这么想着,便转头回榻上睡去了。
第二天洛溪交代完小晓带人去宅院收拾,便出门了,临风依旧跟着,脸上却不再是猴儿面,而是一张白色的面具,盖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两只眼睛和下巴,倒也和他清冷的气质相衬。
两人走在街上,一个清俊神秘,一个俊俏非凡,缓缓而动,衣袂生风,引得那些少女少妇脸颊微红,甚至跟随而观。
一道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洛溪瞥了一眼神态自若的临风,还不如戴那猴儿面具呢,这空白的面具非但没有挡得住他的风华,反而犹抱琵琶半遮面,让人心痒,想要一窥究竟。
临风感受到洛溪哀怨的视线,凛利的眼神一扫,路人才脊背发凉地收回目光,堪堪低头。
洛溪也注意到视线明显减少了,看了临风一眼,也不说话,就这样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