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我的眼里只有你
昨天累了一天，到了晚上，钟华又失眠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子里过着电影……钟华很想好好睡一觉，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唉，失眠的痛苦有谁知道？
谁？是谁呀？干什么掐我？眼睛，我的眼睛为什么睁不开？……你干嘛那样看着我？头？你的头哪里去了？啊！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唉！钟华又在作噩梦了。
白天，队长的手指快要戳到钟华的鼻子了：“你！你是怎么管的？在你的辖区里出了这么大的案子，你竟然事先不知道？我看你是不想穿这身衣服了！”“我、我冤哪！”钟华在心里喊道。“碎尸案”发生后，钟华是第一个到的现场。要是事先就知道哪里会发生案子，钟华不成了神？可是，他怎么敢反驳队长呢？队长年纪大了，又有心脏病，何况，队长也是刚给局长点了鼻子回来的。
“你、还有你！”队长的手指又点到组长的鼻子上，“你身为组长事先一点发案的迹象也觉察不出，你一点责任也没有吗？”组长木木地呆立着，一脸没睡醒的样子，看来昨晚上他也失眠了。“还有，上个月就有人报过案，说那一片有歹徒持刀行凶，你怎么不多派人手排查哪！到现在连颗人头都找不到，从今天起任何人都不准休息，直到‘碎尸案’告破为止！听清楚了吗！”“清楚了！”钟华他们同声回答，心里恨透了搞出这个案子来的歹徒。只听队长又厉声说道：“二十天之内破不了案，都去交警大队报到，包括我！”
好嘛，看来队长动了真火。钟华就是从交警干到刑警的。交警，俗称“马路橛子”、“公路吸尘器”，一天早起晚睡的，春夏秋冬没哪一天好过！不是钟华嫌弃这工作，钟华从小就喜欢刑侦探案，从交警大队干到刑警容易吗？再说，二十天时间也太紧了，谁知道那家伙哪天再弄出个啥案子来？为了这个也得尽快破案！
队长找局长碰案情去了，组长脸阴沉着开始布置工作。果然,第一个点的就是钟华：“钟华，你这两天查到什么了？”
钟华回答的底气不太足：“正在查，死者的身份查清楚了，是‘蓝月亮夜总会’的陪舞小姐，叫娜娜……”“就这些？”“是……”“好啦！我看你不要再查了！”组长咆哮起来。“那我干什么？……”钟华陪着笑脸挨打。“你准备去干交警吧！”“组长，我、我……”钟华不敢再说下去，组长心脏不好，看他捂着胸口的样子钟华真怕他立马挂了。赶紧把“救心丹”给他从衣兜里掏出来。“用不着！”组长还在撑。“唉，真拿你们没办法……钟华啊，刚才‘蓝月亮’夜总会女老板来电话了，说找到死者的头了，你带人先去，我去通知队长，随后就到。”我说还得用我嘛！钟华心里笑了。
“蓝月亮夜总会”在市区东部，当钟华他们赶到时，现场已被先到的干警拉上了隔离带。钟华还没走进那个包房，浑身上下就感到了不自在。这是一种预感，不是他迷信，平时钟华的第六感还是挺强的。那是206包，门口把守的干警见钟华他们到了，把手示意一下，让开了身子。
钟华和大高、小黄走进包房，一股刺鼻的腐臭味扑面而来。“人头呢？”钟华问跟进来的夜总会女老板。“在、在沙发后面。今天扫卫生的一进来就闻着有味，找着找着从沙发后面找出来了……”“她人呢？”“去医院了，当时就吓昏了，那人头眼睛瞪得大大的，谁见了不害怕呀？我现在心里还腾腾跳呢，不信，你摸模……”
钟华不再听那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夜总会女老板絮叨，径直走到那个被人挪开的沙发后面，果然，那后面有一个圆圆的，西瓜样的东西，上面盖满了头发，也看不出是个什么模样。
“灯！全打开！”“这是最亮的了。”女老板回答钟华。钟华询问女老板发现人头的经过，女老板说清洁女工打扫到这时，以为是客人落下的包包……钟华挺烦女老板，一把年纪了，打扮得妖里妖气的，挥着手让她出去，女老板却说她认识这个人头，就是被碎尸的娜娜。还说她知道娜娜的屁股上有颗红痣。并提醒钟华上回发现碎尸时就是她认的人……”钟华一下子想起来：那天接到报案，他们火急赶过来，刚到“蓝月亮”女工宿舍门口，一股冲鼻的血腥味就顶了出来。走进卫生间一看满地的血水，浴盆里堆着一堆小山样的东西，被人用沙发蒙盖着，钟华上去掀开一看，血糊糊、白花花的，是一块、一块的碎尸！钟华被气味冲得身子一仰，好一阵干呕。法医来了，经过检验，碎尸是个女人的，手脚、胳膊腿都是硬生生切下来的，独独少了个头……当时就是这个女老板无意中看见，在碎尸屁股的部位上有颗红痣才确定了碎尸的身份……
钟华戴上手套，把人头从沙发后面捧了出来，轻轻放到事先铺在茶几上的塑料薄膜上，大高把蒙在她脸上的头发撩开，钟华下意识地转过脸去，就听女老板一声惨叫：“娜娜，你死得冤哪！”钟华问：“你怎么知道？”女老板又惊又怕地说：“你、你看：她、她死不瞑目哇！”钟华转过头去，冷丁儿吓了一跳：人头的脸面露了出来，嘴角、耳朵、鼻子里都有黑紫色的血水渗出来，两只眼睛大睁着，直直地瞪着钟华……
不一会，法医提走了人头。临走，法医用手把死人的眼睛轻轻合上了……
钟华回到队里，队长又在发火：“作案这么长时间竟然
没人发现凶手？”可也是，把人杀了又切成一块块的，再提着人头放到下一层楼去，竟然……怎么会一点线索都没有呢？队长不相信，钟华也不相信。就喊上助手大高，再次来到“蓝月亮”。这时天已擦黑了。由于出了凶杀案，女工宿舍和206包房都被封了门。钟华和大高先到206包查验了一番，什么也没发现。又上楼撕开女工宿舍门上的封条走了进去。里面黑漆漆的，两人打开灯仔仔细细搜查了一遍，还是什么也没有找到。
忽然，钟华又感到了梦里出现的那种阴森森的凉意，那双眼睛又在瞪着他看，吓得他几乎从房里跑出去。幸亏紧要关头他想到了自己是个刑警，看看大高，他脸上也变颜变色的，嘴唇直哆嗦问钟华：“你、你感到了什么没有？”
“这里有古怪，咦？这是什么？”钟华从双人床的床边上找到一根粗大的牙签问大高。“牙签呗，你没吃过果盘么？”大高不以为然。“不对，果盘上的牙签没这么大。你看，这上头还有人咬出的牙印呢！你忘了，有人就总好叼着根牙签充大哥。”“还真是不一样。”大高接过牙签仔细看了看说，“查一查来这的人当中谁总好叼着牙签横晃，没准儿就是一条破案的线索！”“走，咱们回队里，先跟组长汇报再说！”
钟华和大高回到队里,果然，有了牙签,打电话一问，女老板立马想起一个人来。那是一个混混，因为秃顶，外号“秃雕”。以前常到夜总会鬼混，自从发生了碎尸案老没见了。当晚法医验出了牙签使用者的血型是A型，这和在碎尸体内发现的□□的血型吻合。而碎尸的血型则是B型。看来，只要找到“秃雕”验验他的血型就可能破案了。队长立即下令全队出动抓捕“秃雕”，可是，在“秃雕”家扑了空，“秃雕”已失踪多日了。询问他的邻居都说：“他一天行无定踪，死在家里也没人知道。”由于案情重大，“秃雕”的血型成了破案的唯一线索，钟华申请了搜查令，在片区民警的陪同下，打开“秃雕”的家门，找到了“秃雕”的几根毛发，经检验血型与牙签上的完全一致。“秃雕”有重大的作案嫌疑。局里立即下发了通缉令，并通报全国。
通缉令的威力是巨大的，几天后，“秃雕”便在边境的一座小城落网了。是钟华和大高把他押解回来的。可是他面对所有证据死不承认案子是他做的。只说他和娜娜是有过那么回事，他也为了办完事没钱给和娜娜争吵过，可他决没有杀人。案子到这儿又僵住了。钟华他们虽然有“秃雕”到过案发现场的证据，却不能说人就是他杀的。如果“秃雕”拒不认账，钟华他们又找不到他杀人的凶器，法院最终也会判他无罪的!没办法，钟华只好拿出最后一招：用死人逼他认罪。那天，钟华和大高带着“秃雕”走进尸检中心的停尸间，一进门就感到了阴气森严。钟华发现“秃雕”的眼里掠过一丝恐惧的神色，便把他直接带到娜娜还没有拼起来的碎尸前，一下子揭开蒙在尸肉上的白布，就听“秃雕”一声惨叫：“别、别抓我！我、我全招了，是我、是我杀的……”“秃雕”像一堆烂肉瘫到地上……钟华很兴奋，这一招真的很管用，这叫心理战。“秃雕”的表现在钟华意料之中。不由得感激地向娜娜的碎尸看了一眼：天哪！她怎么又睁开了眼睛？！那天，钟华亲眼看见法医把她的眼睛合上了的。
“秃雕”被钟华和大高从地上拖起来，就听他梦呓似的说出了作案的经过。
原来，那天“秃雕”去找娜娜鬼混，因为没钱付账，娜娜就损了他几句，“秃雕”恼羞成怒，掐住了娜娜的脖子，结果没怎么用劲就掐死了。“秃雕”没招了，想起刚看完的港片《人头豆腐汤》，就依样画葫芦，尸解了娜娜，只是没法用锅煮。为了混淆警方视线，他把娜娜的头丢到206包的沙发后面……
“秃雕”还交待了藏匿作案凶器的地点……
“秃雕”交待完了，钟华把那幅白布又轻轻的盖到尸块上面，这时，他惊奇的发现：娜娜张大的眼睛不知何时又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