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星河像流水一样倾泻而下。
辛枯久久站着,不语。
他回想起曾经的一切,才恍然察觉到时间的无情。
亲情、友情、爱情,他拥有过的东西也在一步步失去。
那么这一切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他的思维慢慢的离散,口中无声无息的溢出了鲜血,背后的辛肆娘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脖子,
没有人能看见的地方,一个透明的魂体从辛枯身体里飞了出来,
魂体的神情先是迷惘,再是明悟。
他抗拒着从天上传来的引力,艰难的转头亲了亲辛肆娘的额头……
随后魂体一点点的消失,仿佛星河炸裂消散在了这个夜空中。
小小的辛肆娘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咦,怎么好像有什么凉凉的东西碰到了哎?
*
辛家,
往日的温馨如今只剩一片寂寥。
辛肆娘穿着一身素白的小裙子,背上带了个小包袱,她站在门口,艰难的踮起脚给这扇木门上了锁。
她红肿着眼眶,小手拿起脖子上戴着的一个小酒坛,用肉肉的小脸蹭了蹭,
“爹爹,肆娘一定会完成你的愿望的。”
“你要看着肆娘长大噢,可不能再食言啦”
“肆娘真的,好难过,可是答应过爹爹不能哭。”
隔壁的冯大叔赶着一种灵犀兽拉的代步车停在了院门口,喊了一声:“肆娘,我们该出发了,再晚些怕是城门要关。”
辛肆娘抽了抽鼻子,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应了一声好。
看着和素日一样乖巧的小女娃,冯大叔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唉,这世道本就艰难,偏偏小小年纪又失去双亲,命运苛待这个孩子啊。
他做不了什么,只能送她平安的一程了,
在辛肆娘离开不久,满脸纠结的袁则站在门前半响,终于下定决心的敲了上去,
“咚咚咚——喂?在不在!”
过去许久,他伸手想一把推开,才注意到了门上的锁,
难道,来晚了?
*
在夕阳的余晖下,冯大叔把辛肆娘送出了城门。
辛肆娘跳下车,从包袱里掏出了两块下品灵石递过去,
“冯大叔谢谢你啦,这个给你。”
冯大叔反推了回去,没收,他摸了摸辛肆娘的脑袋,说道:“你父亲以前也帮了我不少忙,我没有办法报答,你留着吧,以后修炼用到灵石的地方可多了。”
“驾!”
说完没等辛肆娘反应过来,甩了一鞭子给灵犀兽,灵犀兽感觉到痛,撒开蹄子开跑,带着冯大叔的人影进了城门。
太阳的余晖照在辛肆娘的身上,她抬头望了望城门上的牌匾,愣神了一下,接着头也不回的走了。
很不舍得呀,可是她得离开这里。
城里的说书人还在讲着经年流转的奇闻趣事,
“……传说啊这神陨山脉深处有一汪灵泉,可令死人复生,生人一步升仙,乃是上古一宗门的镇宗之宝哩。”
好在神陨山脉离聆城并不远,
辛肆娘迈着小腿走了两天,终于看到了那插在路口断了半截的路碑,
她看着神陨那两个字,嘴巴紧抿着,额头上的汗水流进了眼睛里,有点涩涩的。
神陨山脉的存在历史已不可深究,有的人说是上古的古战场,有的人说是天绝险地,有的人说是被仙人一剑劈出来的。
各种说法参杂其中,以前是什么样不知道,现在的神陨山脉经过几万年的演变,早已是茂绿一片,高耸入云的铁衫树是这片山脉的基础,掩盖了世俗投进来的眼光,
这里到处都是翠绿的灵草药,只不过外围和内围灵药等级和年份区别较大,
机遇往往与危险并存,越往内危险越大,高等级的灵兽和草药也越多,最外围由于灵兽凶兽等级都较低,来历练过的人不少,现已经被采摘捕猎的差不多了,
而内围听说是妖族居住的,危险异常,真正的仙药都被他们镇守着,
妖,指的是灵兽妖兽经过修炼达到元婴期以上,度过雷劫褪去兽骨,化为人形后的统称。
辛肆娘对这些还不了解,她只是在辛枯的修炼手册上看到过关于这里的寥寥几语,
但是她一踏进这里,无形的木灵气纷纷环绕了过来,周围尚未开启灵智的树木摇晃着树枝,本能的表达出了自己的喜悦之情,
“这里……好舒服啊,好像娘的怀抱一样。”
平常黑亮的眼眸,这一瞬间瞳孔竟变换成了剔透的苍青色。
她喃喃自语,闭上眼睛去感受。
娘长什么样子啊?
肯定是像这里的风一样温柔吧。
与此同时,神陨山脉的最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