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湖如镜,奇花瑞草四时不谢,飞鸟啼声近,翅膀在水面撩起一阵波纹。
湖边亭上坐着上官容衣和几个同门女伴,闲聊打发时间。
一个弟子来说:“容衣师叔,京都又派人来看你了。”
华服男子带侍从进来笑道:“小表妹,姑姑在京都想念得很,仙门里时兴的珠宝玩物都给你送来了。
上官容衣兴高采烈,“义誉表哥,堂叔还好?”
卢义誉命人放下箱子,箱子旁还有一匹雪白的奔雷马驹,马驹一双眼睛亮如紫电,身上挂着宝石配饰。
卢义誉笑着回答:“总不还是你外公把卢家丢给我爹管?我爹为卢家忙碌了几百年,哪有闲的时候!我也是劳碌命,为了卢家和姑姑到处跑腿。”
几个女伴好奇围住白色的奔雷小马,小马十分温驯,垂着紫宝石似的眼睛。
上官容衣听见同门赞叹,嘴巴一撇,拿起一串珠帘跟皮肤比了比,“你们多来看看我啊。”
说着容衣从箱子里拿出装满灵石的盒子送给表哥,卢义誉笑纳,亲手牵来小奔雷马,“这是容辉少君的神骏产下的纯色小母马,也是最漂亮温顺的一匹。少君把它专门挑出来送给姐姐。”
上官容衣嘟起红唇,“我想京都,下个月回家去吧。”
卢义誉面露为难,皱眉道:“姑姑也让我带话,叫你今年别回去了,省得被问起你和何公子怎么还没有孩子,让姑姑又得在大君面前说情找借口。小表妹也压制修为已经二十多年,还是没有孩子的音信,修为低寿命不能长,小表妹要惫懒到什么时候?”
上官容衣羞愤。
“这就是我的错了?你问何世殊去!”
卢义誉劝说:“姑姑这阵子生气得很,说你已嫁为人妇,就别耍女孩时候的性子,该长大了。你什么时候有延续经纶楼主文脉的准信,什么时候准你回娘家。”
上官容衣生气。
“崔心夷在洪炉大冶的肚子不也没信?怎么就苛责我!”
卢义誉无奈道:“我把话已经带到了。小表妹,姑姑跟大君虽然是少年的夫妻,但架不住其他仙门一直有低修为的小姐送去联姻,姑姑为了我们卢家,这一生更得指望你们了。”
上官容衣黑下脸,卢义誉带京都修士离开。
一个女伴看她不痛快,好心的说:“容衣,何世殊好像回来了。”
上官容衣瞪视,“什么时候?”
“他昨日从铸剑青峰下来,后来去经纶重楼拿紫微星斗盒,正在解何老楼主留下的封印呢。”
上官容衣生气,“这狂蜂浪蝶突然上进,肯定是拿宝物哄哪个女修去了,脏死了的花心男人,还得我去找他!”
上官容衣叫侍女收了京都的礼物,在经纶重楼下见到夹着一个琉璃盒子,脚步轻盈出来的何世殊。
容衣恼火的叫:“何世殊!你还记得我是你妻子?”
何世殊看到她,嘴角弯起一个淡淡的讥笑。
“你看不顺眼我,你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新婚夜说好各玩各的,今日怎么管起我来?”
容衣满脸愠色:“但我因为你压制修为二十多年,都是你害的!”
何世殊打哈欠,“不压制你也长进不了多少,修行和考验,光辛苦你那批奴仆。”
容衣一巴掌扇过去,何世殊抓住她的手,眯起眼睛,散发出威压。
容衣咬牙切齿。
“谁愿意找你这个外出撩猫逗狗的臭男人!家里逼我和你生个孩子,不然不认我了!”
何世殊眼珠一动,上挑的狐狸眼看向她。
他似笑非笑,“你只要一个孩子?”
容衣脸色变了变,恼火的“嗯!”一声。
何世殊松开她的手,“你去铸剑青峰看过心爱的二师兄没?“
容衣的声音小下去,不再有少女时的恋慕和期待。
“二师兄如今很可怜,都怪我那个大姐!”
何世殊哼笑一声。
“你要是忍得下来和我睡,我也忍得下来碰你。”他慢慢的说,“不过我有个条件,你必须答应,我要收一个人进经纶重楼。”
容衣不耐烦,“这事与我何干!”
“说得好。”何世殊一笑,勾起她下巴,“那我们找个心情都好、忍耐力也都强的日子,应付你背后的家族、我身在的门派。”
容衣看住四师兄的脸,被他闪亮的耳环晃耀了眼睛,移开了目光。
何世殊长相也不赖,不然怎么会有风流花丛的名声。
容衣妥协了二十年,心里忽然觉得,比起发疯要陨落的天才,这个活跃而悠哉的丈夫似乎还可以接受,不然,已经定死的夫妻余生该怎么度过?非要过成怨偶互相折磨?
何世殊没有多余的话给她,转身就走。
容衣开始恍然纠结。
这时经纶重楼走出清冷绝美的白衣女子。
崔心夷牵起她的手,淡淡一笑:“容衣,一同喝茶去?”
容衣不快道:“你怎么也从经纶重楼出来?”
崔心夷叹气,“在洪炉大冶这样的仙门,压制修为不去练功等同于无事可做,我在经纶重楼看看书。”
听到崔心夷在念书学习,每天无聊度日的上官容衣有些气短。
崔心夷面露好奇:“我看到你夫君彻夜雕刻一个紫晶石的智士名牌,又去解何文昌楼主留下的封题,取出一件宝物。四师弟懒散爱享乐,怎么会亲手做什么?”
容衣冷哼一声,不快道:“哄哪个女人吧。”
“四师弟平素懂得分寸,不会把情人带进洪炉大冶,让京都上官氏难堪。”崔心夷说,“真的是个女修?”
容衣顿了一顿,恍然明白,“他当然不能带外面的女人进来,我娘看到,又要训我!”
崔心夷叹气,握住容衣的手,“妹妹,你我都因为婚育而压制修为,二师兄对我.......唉!我们姐妹同病相怜,在洪炉大冶其实应该更亲近些。”
容衣心里有些得意。
我跟四师兄虽然面不和心也不和,但还能谈条件合作,你的丈夫伊仙臣走火入魔,不知什么后果呢,而且还是被我姐姐害的!你虽然是天下第一美女,又是天水灵体,但处境比我差多了!
她高兴的安慰崔心夷,“我家里又送礼物来了,崔姐姐,我们去试最新的衣裳。”
上官容衣的姐妹茶会办起来,崔心夷捧起一盅茶说:“门中上下都知道何世殊是不会顾家的浪子,你这么无聊,就不想也找个男人陪陪你?“
容衣脸红啐道,“何世殊没爹妈管,我又不是没爹妈教。”
崔心夷掩嘴微笑。
“还记得以前围着你那些表哥表弟?有一个人现在还念着你。“
容衣高兴的问:“谁?”
“前一阵子崔家的人遇到王顺应,他在海外为京都守着一座小岛的产业,变化大极了。”崔心夷淡笑,“我弟弟和他喝酒,酒醉之后,听了好些真心话。”
“都是关于我的?”
“他远离京都王家,失去竞争世家之主的资格,愤愤不平当年师五弦之死的后果,说你如今在洪炉大冶当着名门夫人,享受荣华富贵无忧无虑,他却落魄无出头之日。”崔心夷忧心道:“我当年虽然惋惜五弦妹妹的意外,不过你放心,我已经给你把王顺应的牢骚压下去了。”
容衣变了脸色,慌张道:“他、他胡说八道!师五弦的死跟我没关系!”
崔心夷颔首,“我也觉得荒唐!我和你是师姐妹,王顺应难道比我更了解你?只是他自己犯错,不接受现实,想要推卸到你身上。”
容衣的脸蒙上一层忧惧的阴影。
她紧张道:“就是这样!我叫弟弟去教训他,不许在外面污蔑我!”
崔心夷安抚容衣一阵,笑说起仙门八卦。
“听风筑大公子看上了一个小散修,被人中途截胡,那女子是个聪慧漂亮的小医修,我听见别人形容,她和当年来京都的师五弦很相似。“
容衣骤然燥怒,推掉桌子上的碗碟仙液,噼噼啪啪摔碎一地。
“师五弦死了那么久,谁像她?晦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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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太平村的戏台被何世殊一吻后,山嵋面红耳赤。
刍狗擦着眼泪,长林一言不发把她扶回去。
山嵋追上说:“师娘,他是你妹夫,怎么这样乱来?”
刍狗说:“清平观的药熟了,新种子我也发出去了,咱们搬家吧。”
山嵋抱起那个戏台盒子,喃喃道:“那个没伦常的色鬼不来拿回这个了?”
刍狗问:“你想留吗?”
长林低头独自回家。
留下的还有寇荡。
“怎么不拿!”寇荡把戏台盒子往丫头手里塞,“这是个智士的幻术法宝,他亲你一下白亲啦?”
刍狗捏紧拳头。
一模一样。
一个厉害强大的男修来了,打乱打碎女子生活的一切,然后他们离去,留下点什么。
她捂住脸大哭起来。
“师娘、我、我没被占多大便宜,就是生气!”山嵋慌张,“那个人是你妹夫,我没有........”
寇荡粗声道:“这个法宝看着不舒服,给我不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