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一点，不要挣扎，我会让你们死得痛快些。”女鬼凝成的黑雾须臾间就飘在了他们面前，言语中略带讽刺。
她虽然生前为毛家人，可变成鬼后，却连三观与原则都淡化了。她对人类失去了认同感，对人下死手并没有愧疚感。
而且女鬼实力强大，杀他们不过举手之劳，现在也只是餐前的小运动而已。毛洁彦咬牙，心知，这样下去，他们三人肯定是没有活路可走。
他扬声道：“我知道毛佳源在哪里！”
忽然，黑雾欲要上前的身影停滞了一下，声音也不似鬼神一般那么缥无，她急切地喊道：“在哪？！”
“依照现在这种情况，就算我告诉了你，我们也会死无葬身之地吧。”毛洁彦装作不屑道。
“只要你愿意说出来，我可以用地狱发誓不再为难你们。”女鬼沉沉道，“但是你也要发誓，确保你说的话是真的。”
女鬼用地狱发誓，是一个很重的承诺——鬼若是违背此事，那下一刻必然被地狱瞬间吸走，再处以拔舌、油炸等极刑。
而一个道士发誓，若是违背，后果同样很重——此生他可能厄运不断，阳寿顿减。
毛洁彦断然不可以发誓，他只是想拖延时间，好让救援的人过来解开困境。
他继续端着姿态，神情无悲无喜道：“我有些疑问想请教于你，不知可不可以？”
女鬼自然是答应了。
毛洁彦问道：“你对他那么偏执关注，几乎寸步不离。按理来讲，是可以注意到他日常生活中的不对劲吧？”
虽说是借口拖延，但是实际上，毛洁彦对这件事挺在意的。
空气突然有点凝固，女鬼沉默片刻，才开口道：“发现了又怎么样？”
她忽然神经质地大笑道：“他就算不杀我，我也活不了那么久了！”
道士疑惑道：“何出此言？”
女鬼微微叹了叹气，合着气息说道：“在怀他的时候，产检查出我得了绝症。”
白血病。
真是荒谬，这种戏剧性的事情竟然真实地发生在了她身上。当时情况危急，医生告诉她，若不提前拿出孩子，到后面肯定一尸两命。
“等到了他满了九月，我就被送入手术室做剖腹产了。那一次我差点因为大出血死在手术台上。”
那时候，她一直在想，一个孩子出身就没有了爸爸，不能再没有了妈妈。
她就是在没有爸爸妈妈的环境下长大的，知道亲情是有多么重要。
她轻笑了几声，似乎有几分苦楚：“我接受了治疗。白血病缓解后，随时可以复发，指不定哪天，我就让他一个人活在世上了。”
有长辈帮她批命，命条上写着孑然一身，她当初十分不屑。现在想来，还真是应了孤苦的命。
毛佳源若能成才，毛家看到他的天赋必然会接手好好教育。可惜他没有学道法的兴趣和耐心，每次他不对道法上心，她感到绞痛至极。
“现在想来，我还是不后悔那么对他。”
钟碧小嘴就要有张开的趋势，却被一直注意着的道士眼疾手快地捂住了。谁知道钟碧又会说出什么惊骇的话，惹得女鬼又发狂。
可惜捂住了这个，却没料到那个开始气人了。
“冥顽不化。”毛洁彦扯了扯嘴角，低声道。一个死人，若是放不下执念，不能幡然悔悟，那她永远不能得到解脱。
女鬼听到后，黑雾翻滚，她低吼道：“你又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