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明媚,草长莺飞,阳光和煦温暖。
在京郊的桃林处有一处亭子,此时亭子里正坐着几位意气风发的翩翩少年郎,看穿着打扮便知道是富贵人家的孩子。
其中一位长的最是俊美的少年倚在栏杆上,手里拿着酒杯,不时地晃荡一下,慵懒道:“你们那些大志向反正我是没有,国泰民安人寿年丰,我不愁吃不愁穿想要为国效力的人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就不去凑热闹了,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说话的人是当今圣上嫡亲的外甥,平乐长公主的幼子——安阳川。
今日与他一同出游踏春的都是他的至交好友,刚刚一行人讨论到志向这东西,安阳川小公子很坦然的表示他从来就没有这东西。
话他一说完,他的至交好友还没做出什么反应,就听见一声轻笑响起,安阳川瞬间冷了脸。
倒不是因为被嘲笑而恼怒,他能大方说出来就不怕别人的轻视,但他不能容忍有人这么大胆地偷听他们谈话。
安阳川同好友一起走出亭子,冷眼望向上面,刚刚那声轻笑是从他们头顶传下来的,人自然也在上面。
众人这一望便望见瓦檐上方躺着一位男人,衣衫褴褛头发也有点乱,但浑身上下胜在清洁,此时正姿态悠闲的俯视着他们。
安阳川不客气道:“偷听可非君子所为。”
男人扬起他那好看的眉,看到安阳川“啧”了一声道:“好生俊俏的少年郎。”然后在安阳川越来越冷凝的目光中又接着道:“我可没偷听你们谈话,这地方是我先来的。”
安阳川知道男人没说谎,这亭子建在一条小路旁,而男人躺的地方背对小路,他们从小路过来确实是看不见他。
安阳川冷冷地看了男人一眼,虽不悦,但他的修养在那,还是朝男人一拱手,道:“那既然是先生先来,我们便不打扰先生。”
说完便打算去将不远处的小厮喊来收拾东西离开,可他刚一转身男人便出口挽留:“不必,你们留在着就好,我重新去寻个去处。”
他一个快而立之年的人,怎好如此欺负一群少年人。
安阳川实在不悦刚刚男人的轻佻,转身刚想说不用了,却被男人那一跃而下轻松落地的飘逸身姿惊到。
好家伙,还是个练家子。
安阳川的一双眼亮了几许,他衣食无忧也没什么特别喜爱的,最钟爱的便是武学了,只是他还记着不久前男人说的话。
男人冲他们点了下头,道了一声告辞后就朝着桃林深处走去,不多时就消失在一众人的视线中。
经男人这么一打岔,安阳川也没什么兴致再接着喝酒玩乐,再加上时辰不早,就都各自驾马回府了。
回到府时安阳川在府门前下马将马绳交给下人,一转身看见自家大哥也正打马归来,便干脆在原地等。
“大哥,你这是去哪了?”安阳川同哥哥并肩走着。
“去看商先生了,只是在他的住处没等到。”安阳山语气中有些失望。
“商先生素爱游玩,到了京城定是先去景致好的地方走走,见不到很正常。”安阳川安慰他大哥道。
商先生是一位大名鼎鼎的游客,全名商殷,他曾经写过一本名叫《翔游录》的书,书中记录了四国国界内景致好的地方,人文习俗全都记录在册。他的大哥便尤其钟爱那本书。
“嗯。”道理是这么一回事,但还是耐不住心里的失落。他一直觉得“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话很对,所以对满腹诗书还遍览各地的商殷很是崇拜。
春困秋乏夏打盹,接下来几日春光大好但安阳川一直都懒懒的不愿出门,期间好友来邀了几次都被他给拒绝了。
这一日,安阳川去住院给父亲母亲请安,正见着前几日日日不着家的大哥,满面笑容。
安阳川满脸不解,问长公主:“母亲,大哥这是怎么了?桃花开了?”
长公主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道:“是商殷先生今日应邀来家里做客。”
“噢。”安阳川这才明白,怪不得他大哥这么开心,原来是商先生要来。
这是坐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驸马爷开了口:“你留下来,也一起见见商先生。”
“好的,父亲。”说实话,安阳川是有点怂他父亲的,只要父亲开口,安阳川就没有不答应。
用过早饭后,众人移至接待客人的花厅等待。没过多时,便有下人来报说是商先生来了。
引人进来后下人就退到了一旁。
男人穿着一件色调暗沉的黑衣,头发一丝不苟的束在脑后,面容邪魅飞扬。饶是男人大变样,安阳川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是前几日在京郊遇见的那个人。
商殷也明显看见了他,一挑眉,冲他道:“原来你是长公主家的小公子。”
其他人奇怪,商殷便给他们解释:“前几日在京郊赏花时碰见过小公子。”
其他人点点头,表示明白了,相邀坐下便是一阵畅谈。
安阳川期间向商殷望了几次,说来也奇怪,那日初见觉得这个人实在无礼的很;今日再见,他侃侃而谈神采飞扬的样子也没有那么讨厌。
结束后,安阳川同他大哥一齐将商殷送至门外,眼看着商殷就要转身离开,犹犹豫豫了许久,安阳川最后还是开了口:“我为我前几日对先生的无礼道歉。”说着还鞠了一躬。
商殷满脸不在乎的将安阳川托了起来,道:“不是什么大事,再说也是我先出言不逊的。在这里,我也得向小公子道声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