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幽浅淡清辉洒在庭院里,如悠悠池水般。
沈清朔从大理寺回来,踩在院中石砖上,一步步向燃着明亮烛灯的房间走去。
他推开门,便见成溪儿趴在桌上浅眠,桌上放着糕点和一碗……汤药?
沈清朔眉梢微微挑动,不动声色坐过去,端起那碗药闻了闻,没闻出是什么药,便先尝了口糕点。
他静静看着成溪儿睡颜,现在已经是深夜子时,他回来得晚,倒让她等了许久。
伸出手,他正打算帮她拢拢发丝,趴在桌上沉睡的少女便轻轻煽动羽睫,慢慢睁开了眼。
沈清朔指尖微动,将手自然收回,开口道:“让你久等了。”
成溪儿愣一愣,眼睫眨动片刻,才忙起身行礼:“奴婢不知王爷归来,未能出门相迎,还请王爷见谅。”
“坐。”
沈清朔扶住她的手臂,将她给扶起坐在桌上,便指了指那碗汤药:“这是什么?”
成溪儿坐下的身躯略有些僵,神情也流露出几分不自然。
沈清朔静静看着她,没有催促。
“这个是……”
开了口,她又停下了,抿抿唇看向沈清朔,想要说什么,却又给咽了回去。
如此反复犹豫许久,她才像是做了决定,尽量保持着平静道:“这是打胎药。”
沈清朔顿住,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视线落在她的小腹。
察觉他的目光,成溪儿不自然地用手挡了挡,尽力撑着镇定:“我这几日不是很舒服,有呕吐的症状,便去请府医搭了脉,他说……我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一个多月……
沈清朔计算着时间,薄唇微动,问了一句:“是本王的吗?”
成溪儿眸中闪过丝错愕,像是没想到他会这样问,一时脸庞通红,暗忍着羞辱道:“王爷以为呢?”
“不是皇上的?”沈清朔又问了句。
成溪儿张张嘴,又抿唇憋了回去,心里又升起丝无力和苦涩。
她不清楚沈清朔会不会信了,但仍是道:“我和皇上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只是拿我做做样子,我都是睡在旁边的小塌上的。”
顿一下,她撇开头道:“王爷不信也罢,您若不要这孩子,我现在便喝下这碗打胎药,不会给您添什么麻烦。”
沈清朔定定看着她:“和他……当真没有?”
“没有!”成溪儿捏紧掌心,只觉得万分难熬,语速都快了许多,“若王爷实在疑心,也可以当做是有。”
反正对他来说,结果是一样的,何必追问呢?
沈清朔指尖轻叩着桌,一时间却没有说话。
成溪儿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愈发难熬和坐立不安,心想不如自己暗地里喝了,反而更痛快些。
许久过去,他依旧不说话,成溪儿只好开口:“王爷……”
沈清朔缓慢抬眼,深邃眼瞳注视着她脸上每一寸情绪变化,徐徐道:“你知道,本王正室,定是要一个家世清白的人。”
“……我知道。”
成溪儿心头刺痛,又觉得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