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白炽灯刺得人眼睛发疼,空调外机的嗡鸣声从窗缝钻进来,在寂静中愈发清晰。
孟明诚身体前倾,茶杯在木质桌面上划出细微的声响,他抬眼望着老孟,喉结动了动,语气里带着按捺不住的好奇:“那后来呢?
老孟粗糙的手掌在膝盖上反复摩挲,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垂着头,声音里裹着沙哑的颤抖:“后来孙镇长并没有生气,还问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他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泛起血丝诚恳的说道:“我也就想拿刀吓唬吓唬孙镇长,可不是真想杀人,所以就把家里遇到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孙镇长。”
说到这里,他的肩膀微微发颤,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失控的瞬间,眼神里满是惶恐与恳切。
要是现场的这些领导再给自己定个威胁公职人员的罪名,自己老婆可怎么办。
苏木靠在座椅上,指尖有节奏的叩击扶手,闻言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老孟身上,声音温和:“老孟这屋里都是大老爷们,都能理解你的行为,虽然不可取,但不得不说您是个爷们。”说着,他郑重的向老孟竖起了大拇指。
老孟像是被烫到般猛的抬头,皱纹里的褶皱都在颤抖。
他直勾勾地盯着苏木年轻却沉稳的面庞,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显然被这位年轻市长的话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种事一般的领导听到早就雷霆大怒了,他竟然表扬自己?
“那后来呢,你继续说。”
苏木往前探了探身子,手肘撑在桌面,手指交叠抵住下巴,眼神专注的看着老孟。
老孟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才缓缓开口:“等我把情况告诉孙镇长以后,是他借给了我五万块钱,但是这些钱杯水车薪根本不够。”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但是这个靶向药的效果很好,我老婆吃了以后病情减轻了很多,也没有那么痛苦了,所以我一直在东借西凑的维持着。”
说到这里,他突然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这段时间我也没有再找孙镇长,我知道再找他也只会为难他,那些真正能做主的可不会同情我一个小老百姓。”
这话像根刺扎进空气里,魏学勇和夏彦同时变了脸色。
夏彦垂着头,手指无意识的抠着会议桌边缘的木纹,记忆突然翻涌,他刚到任第二天,孙国舟就来找过自己,当时自己只是随口说先看看具体情况考虑考虑,后来孙国舟又接连找了三次,都被自己用各种借口敷衍过去。
老孟的声音再次打破沉默:“可是没想到孙镇长竟然主动联系了我,并且把水库防洪物资仓库的承建和购买物资的事交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