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安宁?姜安宁!”
赵银莲不停地呼喊着姜安宁的名字,迟迟没有得到回应,令她越发的不安起来。
“姜安宁,你还在吗?姜安宁!姜安宁…你在吗…”她声音越发的不安、惶恐,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最终只是拖拽着那双断的彻底,像是两根木棍一样的双腿,爬行了不过存许距离。
“姜安宁!”
“我错了!”
赵银莲恐慌的嚎啕大哭:“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后悔了,我不该冒名顶替你的身份,我错了,我、我愧疚的,你别走,你回来好不好,你救救我,救救我……”
她像是无助的惊弓之鸟,哭喊着哀求、认错、赔罪,只希望姜安宁能够听到并回来,救她出去。
姜安宁嗤笑了一声。
觉得自己真的还是天真……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知道自己错了?
就算是口头上道歉悔过,又有什么意义呢?
可笑她之前,竟然一直纠结,困梏其中,难以释怀。
总觉得,对方欠她一句道歉。
总觉得,对方真心诚意的道歉了,这件事儿,才算是过去了……
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觉得自己有错呢?
“姜安宁!”
身处于惊惧中的赵银莲,听觉异常发达,几乎是瞬间,就捕捉到了这一声淡淡的嗤笑。
“姜安宁,你在的,对不对,你在的!”
“说话啊!你说话啊!”
“姜安宁!”
“贱人!”
赵银莲在确定姜安宁还在之后,脾气瞬间又恢复了暴躁。
“你不要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在了。”
“我现在命令你赶紧救我上去!”
听着人的歇斯底里,姜安宁只觉得好笑。
真不知道从前自己究竟是如何,给了赵家人一个可以将她当成是奴隶,甚至怕是连奴隶都不如的会喘气儿的物件儿玩意的错觉。
以至于他们与她说话时,总是带着一股子高高在上的劲儿。
“姜安宁,你听见没有!”
“你说话啊!”
“不要跟我装哑巴了,贱人,你这个贱人,说话啊!我是不是给你脸了,姜安宁……”
赵银莲嘶吼怒骂了好一会儿,最终不知道是不是骂累了,声音哽咽着软和了下来:“姜安宁,你说话啊,救我,救救我吧,我求求你了,行不行?我求你,我求你还不行吗?”
见人始终没有回应,赵银莲急得哽咽,拼命地跟人打起了苦情牌。
“安宁,难道你不记得了吗?从前咱们两家做邻居的时候,我对你多好啊,我……”
赵银莲的声音卡顿在嘴边,大脑有些空白,一时半会儿的,竟然丝毫也想不起来,她究竟对姜安宁哪里好过了。
总不能是……从来没有对人好过吧?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赵银莲无法相信自己竟然从来没有恩惠过姜安宁,绞尽脑汁、冥思苦想,终于想出来一件事儿:“你、你难道忘了吗?当初,你爹娘刚没的时候,谁都不愿意接近你,他们都嫌恶你晦气,只有我!”
“只有我愿意和你在一起玩,愿意带着你,到处去找野菜,摘野果子……”
赵银莲越回忆,越觉得理直气壮。
她努力地想要挺直腰板,奈何实在是太过于虚力,折腾半晌,也不过是在精神上觉得自己挺直了而已。
“当时、当时我还把我摘的野果子,全都分享给你了呢!”
赵银莲呜咽了几声,哀嚎着苦求:“安宁…难道这些你都忘了吗?就算我、我或许是最近做了些脑袋不太清醒的事情,伤害到了你,可你就不能原谅我一次吗?”
“我求求你了,救救我吧。”
姜安宁实在是有些记不得这么久远的事情了。
赵银莲竟然还有过对她好的时候?
有吗?
印象中,她只记得,当年阿娘和爹爹刚刚去世,那些所谓的族亲过来,将她家中洗劫一空。
后来她流落街头险些死掉,多亏了有姜秀娥帮忙把她送到了安济坊,得到及时的救治与修养,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再后来,她回到村中,好不容易是把日子勉勉强强的过起来了,就住在隔壁的赵银莲,总是时不时的跑到她家里来,夺走她刚做好不久,还没吃多久的饭菜。
她不给,赵银莲就往里头吐唾沫,逼得她也没办法再吃下去。
后来她实在是受不了这人屡次三番的上门找茬,便去镇子上,跟杀猪匠买了一条恶犬回来,养在院子里头。
没想到赵银莲还是不知收敛。
她也不敢真的让狗咬着人……
可兔子急了还有咬人的时候呢,她就算是个泥捏的,时日久了,也有是会有几分火气。
再又一次,赵银莲故技重施跑过来,又往她的饭菜里头吐唾沫时,她没有再想以往那样,只会忍着恶心,眼睁睁看着人把那些饭菜给端走。
她不甘示弱的,抄起那些饭菜来,全都喂给了院子里养着的狗。
原本想着,她的态度都已经强硬到这个份上了,赵银莲但凡是还要几分脸面的,总不至于再做出跟抢食的事儿。
没想到,赵银莲不仅丝毫没有收敛,反而是变本加厉。
等她隔天再次做好了饭,准备吃的时候,赵银莲又来了!
这次,她直接抓了一把泥土放在她的饭碗中。
姜安宁实在是气不过与人据理力争。
没想到第二天的时候,赵银莲更变本加厉,直接拎了粪水过来,全都泼在她的桌子上。
不仅连饭菜不能吃了,桌椅板凳也全都被染上了臭烘烘的味道,连屋子里,也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臭味儿。
等到第四天,姜安宁干脆直接不做饭了。
她拿着钱,到镇上找了家面馆,要了一碗连葱花都没舍得加的素面。
本以为这样,赵银莲那些莫名其妙的敌意,总该消失了吧?
没想到,过了没有几天,他们竟然趁着她不在,嚷嚷着说她的狗,咬了赵银莲,要打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