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时的清军大阵中，却是与明军那边的喜悦不同，显得气氛异常沉闷，一片片的清兵生起火堆，闷声不响的喝水，吃着干粮。
不过在战时，清军战车猛攻通道，也有十几个鸟铳兵面门中箭，伤势较重。最严重的是清军打来的火炮，有三十多个长枪兵或是鸟铳兵被跳跃翻滚的炮弹击中，或当场死亡，或断手断腿。
这种严寒的天气，重伤残肢的人，怕是很多人性命保不住了。刘衍领着一众部下看过那些伤员、逝者后，心情沉痛，等清兵围攻结束后，不知还要死去多少士兵啊。
片刻之后，多尔衮摇了摇头，现在掌握的信息太少，还是断定不了什么，只好继续说道：“明军正面的五条通道中，各宽十余步到二十佘步，前方土墙缺口处，设有大小火炮两门或是四门。余者处的火炮，土墙缺口各宽二、三步，明军的炮手可以随时躲避身旁护墙之内。这些火炮的前面，设有设立矮墙，只有数道壕沟！”
对于阿巴泰的论断，多尔衮也是赞同的，毕竟以满清此时的情报能力，对于卢象升的为人和用兵习惯，众人还是知晓一二的。
另外，镇抚官荀景云正带着各总的纠察官们到处巡视着，众人手中都拿着文册，在逐一登记首级缴获，并且核算军功。
随后多尔衮说道：“此人是谁暂且不提，只要打赢此战，我等便能知晓。”
自己正面防线就斩首了这么多，刘衍估计清军实际伤亡更大，毕竟两翼的军队，也肯定有所收获。而且远距离作战，还有许多被火炮火箭打死打伤的清军鞑子兵。只是那些伤员尸体，肯定被撤退的清军抢回去了。
只是余者几道壕沟，那高高的壕沟滑溜，的选择。众人看各道壕沟间有多具清军尸体，横七竖八，死相各异，或被火铳打死，或是摔入壕沟内被刺成肉串。
“笨啊，你们不会找一些长钩来吗？再向兄弟部队借一些钩镰枪来。
镶蓝旗旗主济尔哈朗今日领着自己旗中士兵，还有八旗蒙古正白旗与镶蓝旗两部，一同进攻虎大威防守的右翼，就算他们没有遇到正面刘衍所部的强力打击，但今日攻击后，还是心有余悸，部下勇士的伤亡太大了。
“再观旗号，不想明军正面竟然是一个小小的山东都司灵山卫的防守官，按照今日抓回来的明军俘虏询问，此人刘衍，据说是卢象升手下的一员悍将。另外明军的两翼一为明总兵杨国柱，一为明总兵虎大威，各有大小火炮六十门！”
刘衍微笑道：“末将斩首五百九十五级。”
随后杨国柱与虎大威也是意味深长地互视一眼。
一见刘衍的面，杨国柱就叫道：“刘将军，我正兵营斩首二百三十四级，你夏河寨新军中斩首多少？”
虽各营合起来也有五百多人的伤亡，其中战死两百多人，毕竟在清军火炮与火箭的打击下，各营多少有些猎手不及。不过眼下各营都有了防护意识，又有牢固的土墙防线阵地，守住阵地完全没有问题。
最后统计出来的数据，由镇抚官荀景云带了过来：“大人，此战我军共斩首五百九十五级，缴获各式盔甲一千两百五十一副……”
几个手脚冻得青肿的将士向陈勋抱怨道。
对刘衍的讨要，卢象升与众将都是慷慨，现在大伙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当是同仇敌忾之时。所以刘衍拜别出来时，己经要到了共四百副铁制面具，各营中的后勤官，很快就将面具送到刘衍军中。
阿巴泰说道：“好毒辣的战阵防线，我敢肯定，这种营寨的防守阵式，应该不是卢象升所想的，他没有这样的狠辣，明军之中定是又出了悍将！”
炊烟袅袅，各营的辎重兵或是辅兵准备好了饭菜，大战过后的明军防线内又是腾起阵阵欢声笑语，众人围着火堆，放开肚皮吃喝起热呼呼饭菜来，一边兴奋议论着方才那场战事。
“经过今日我军试探后，明国大军的营寨防守己是清楚，三面土墙围绕，高约一人。有平坦通道五条，余者都是矮墙壕沟，跨越不易。正面约有大小火炮十门，虽然不多，但是准度很高，射速也快，明军火炮、火统之犀利可见一斑。”
此时寒意逼人，夹着一股一股股难闻的血腥味，刺鼻的硝烟味也还没完全散去，吸入肺中，让陈勋连打几个喷嚏。周边甲叶锵锵声不断，虽然天气极冷，但众将士呼着浓浓的白气，还是热火朝天地忙活着，一边众人兴奋的议论声传来。
众人更是一片欢笑，宴中，刘衍趁机向卢象升与众将讨要一些面具。其实各头盔下的铁制面具向是明军的制式装备，各面具貌相狰狞，有如鬼怪。因为刘衍认为面具阻碍视线，而且自己麾下鸟铳兵有了防护箭矢的经验，所以没有打制装备。不过眼下看来，这铁制面具还是有必要装备一部分。
阿巴泰疑惑的问道：“刘衍？设计出这样防线的人，会不会就是这个刘衍？不然的话，一个小小的防守官，凭什么得到卢象升的重用！”
寒风瑟瑟，刘衍站在血肉战场上一动不动，静静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有寒风不时撩起他鲜红的披风大氅。
刘衍听到身旁众将官的议论声，特别是王越那兴奋的声音，很好辨认。此番王越率部与陈勋的前哨一起防守，斩获了不少的首级，回去之后升迁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也难怪王越此时兴奋得能看到后槽牙了。
济尔哈朗说道：“奉命大将军，明军土墙低矮，我大军攻打时，后方的箭手根本不能掩护前方勇士们的冲击。如要强射，只会射到自己士兵的身上！”
多尔衮道：“所以，我们要将土墙后的壕沟填上！”
多尔衮沉吟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寒冬天气，那几道矮墙坚硬如沐，料想挖开极难。不过矮墙不高，只需壕沟填上，我各旗勇士在弓箭手的支援下，还是可以攻破明军土墙的。”
众人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寒意，只怕光填那些壕沟，又不知道要流多少旗中勇士的血。第一道壕沟还好，各旗战车可以一直推到第一道矮墙前面，各旗辅兵将土袋扔进壕沟内便可，但余下几道壕沟……